方表姑娘素无家教不是一天两天,既不讨喜又不体谅下人。又是私情这样的大事,而且当着家人的面,她为攀扯住余伯南亲口承认过,家人不捆她那是怪事。
方姨妈正扑在她身上哀哀痛哭,从方姨妈的发上看去,正是方明珠的面颊,两边皆肿,有男人的手指印子。
掌珠问自己,怎么看上一眼就知道是男人的手指印子呢?这是直觉吧。不是男人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还有那手指印子修长,这个男人的手可不小。
再看红肿印迹下面,唇边俱是血迹,已半干,但颜色还是鲜红得触目惊心。
同来的丫头怕了,又怕掌珠也受惊吓生病她吃罪不起,低低地道:“姑娘我们也去暖和暖和吧。”
这嗓音虽低,也惊动房中的人。
方姨妈恼怒在心无处发泄,不管外面是什么动静都愤然回身,而方明珠也在此时狠地睁开眼,母女四道眸子与掌珠眸子碰撞上去,掌珠好似撞上冰山,不由自主后退半步,丫头扶住她。而方姨妈眸中的憎恨已入掌珠眼中,再来方明珠更加痛恨让表姐看到笑话。心由境生,方明珠以前对表姐是张狂和不服,此时则是狠毒的诅咒般。
在这样的眼光下,掌珠后背有凉气顺溜而下直到尾闾,冰得她打个寒战,不能再站,逃也似的夺步去祖母正房。
正房门外,梅英不让邵氏等人进去,微笑和气地道:“没什么事,不过是家人自惊自怪白惊到,老太太好着呢,奶奶小姐们回去吧。”
邵氏等人虽然疑心,那香兰苑里喊贼都快震天地的响,老太太偏说没事。不过没事正好,女眷们巴不得回去睡觉。有情况也明儿起来,从容的再来问候。
“没事就好。”邵氏张氏扶着玉珠宝珠正准备走,雪地里站出来一个人,方姨妈浑身寒气散发,好似复仇女神一般。她往院中一站,一字一句地道:“怎么没事!有事!”
邵氏一愣,不是她怕事,她是怕极了有事。忙道:“姐姐有话好说,姐姐能有什么事?”方姨妈几步迈上台阶,邵氏见她气汹汹,伸手打算扯住她,让方姨妈狠推一把,撞上宝珠,宝珠又撞上玉珠,玉珠尖叫:“作死么,反了天了!”
方姨妈陡然停住,眸子似不会转动的狠狠盯住玉珠。好好好!方姨妈在心底想,这一家子人没有一个是对自己母女好的!亏得自己早请安晚奉承的,就奉承出这样的人来!
她自己不知感激,不明事理,反而黑白颠倒,认为别人不感激。
心更一横,方姨妈再推开梅英,径直闯进去:“我要见老太太要个说法!”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张氏慢吞吞地对邵氏道:“二嫂,你姐姐和明珠又干下什么好事儿?你看看,把四丫头撞的,把我们丫头撞的,还有你,也撞得不轻吧?”
邵氏涨红脸,低声下气解释:“我也不想留她们,这不是老太太的意思……”
房中忽然传出一声叫喊:“姓余的我和你拼了!”接下来是乱七八糟不知撞上什么的东西,然后有狠狠的一记巴掌声“啪!”
再就仿佛天地风雪全静住!
脚步声纷乱,梅英等大小丫头蜂拥而去。张氏肩后,有人温和有力地道:“奶奶小姐请让让,让我进去看看老太太。”
张氏回身,见却是孔青。忙让开身子,孔青一步就迈进房门,门帘子紧紧的放下。
宝珠在那叫声出来后,就觉得天地全压到眉睫上。果然是余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