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不知这下知地理,包不包括这京城里?”宝珠一个哈欠上来,很想忍住。但最后是开口音,还是打了出来。
她揉揉眼睛,困意更觉上来。这嘴儿贫不下去,往袁训肩头上靠靠,把实话告诉他:“街上遇到的,见他举止斯文,不比你差,在书铺子里问书,我呢,去让红花给你看书的,书没看成,就看到他。你别担心,我在车里没下去,所以打量他仔细,生得好,”
袁训听宝珠信口开河,暗暗好笑。
“偷”我东西换钱,想着法儿和红花单独出去,不知道为什么相中那个人,还敢在我面前打马虎眼?
帮我看书,你铺子里不是现成的是书?
宝珠呀宝珠,你那铺子名字要不是你的,你的夫君就不会知道。你那铺子名字是你的,虽不是全名,却用了“安氏”。红花进进出出的,开张前后几乎每天都去,冷捕头又认得红花,每年终时对京中铺子盘查,他怎么会不知道?
再想想,宝珠是不知道冷捕头出了名的会钻京中的老鼠洞,所以她还敢隐瞒。
夜虽已深,袁训还是没有睡的心情,就和宝珠胡扯。
“你相中别的人?”袁训很想大怒状,就是软玉温香在怀中,这怒气到了身前宝珠靠着的那块地方,就全化了。
宝珠懒洋洋:“怎么会?”星眸又要闭上。
袁训就推她:“说,不许睡。”
“是为三姐的,看你,最近只攻书,我又不好麻烦你,你就把三姐给忘记了不是?幸亏你还是祖母的养老女婿,三姐不嫁,是祖母的心事,也是……”
袁训插进来取笑:“也是宝珠的心事是不是?反正不是我的心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宝珠铺子有钱,能管得起大姐,三姐自然也管得起,”
宝珠赶快把银票往枕头下面塞塞,再摊开手:“没钱了,你管不管?”
“那你相中了谁?”
“我并不认得,”
袁训笑起来:“小姑奶奶,你不认得?说得好轻巧。你不认得,难道要我把京里人全拉到你面前一个一个的认?”
“有人和他说话,说他是常御史的公子,”
“傻子,你知道京里有几个常御史吗?这要怎么找,上人家家里去把人家儿子叫出来一个一个的给你认?”袁训一边说,一边推宝珠,不让她睡。
宝珠就在他推搡中颦眉头:“他说住玉车街上,”
“我的乖乖,你什么都打听的清楚,还要来问我?”袁训装生气,把身子扭转对外:“睡吧,我生气了,等我明天不气的时候你再问我。”
背后温软的身子倚上来,宝珠悄声嘀咕:“我想起来了,御史归都察院管,我去告诉祖母,让她问舅祖父就行,舅祖父现在都察院,”
“呼……”表凶鼾声又大作,只不回话。
他不吃这激将法,宝珠没有办法的醒过来,为他掖被头时,见表凶背后在暗淡烛光下,如一整块温润的美玉般盈润,她有些犯馋。
这不亲热,宝珠嘴里说得漂亮,你看书要养着。其实她也挺难过。见后背紧绷,不管是肩头还是腰际,全如自然山峦般,又烛下熠熠生辉,勾得人只想做点儿什么。宝珠就用指甲在后背最平整的地方上,刻上三个字“小气鬼”。
刻完瞄着那肌肉慢慢恢复,写气的时候,小字已经见不到。就又刻上三个字“小心眼”。再看着那么划痕缓缓平复,宝珠自己微乐,把面庞贴在小心眼上,沉沉睡去。
她睡去后,袁训轻轻的回转身子。见宝珠香梦沉酣,粉面如一块沉甸甸的凉粉嘟着,在袁训看来,也是诱人得让人不能去睡。
他狠狠亲了那面颊,宝珠也不醒。
袁训笑:“这真是有铺子累着了,又晚晚逞强,一定要陪我。好吧,看你这么劳累为家人的份上,我就帮你问问。常御史?能生出中你法眼儿子的,只能有一个了。儿子生得好,当爹的错不了。丑的你也相不中。咦,宝珠你以后生下儿子来,会是怎么样的漂亮呢?”
他好笑宝珠,你为家人把心不怕操碎。又要为掌珠上心她以后的生计,又要为玉珠上心亲事。袁训很是心疼宝珠,又觉得安家的人当掌珠厉害全是看人不清。宝珠骨子里,比掌珠还会当家呢,只是她小,又性子和气,上有精明祖母,再有厉害长姐,就把宝珠淹没了。
这成亲后凡事能自主,宝珠即刻脱颖而出。
表凶沾沾自喜起来,这不是我给宝珠诸般的便利,她才是这个模样?嗯,当妻子的一切光彩,怎么能离得开自己这个丈夫呢?
宝珠在梦中会表凶时,她的丈夫在得色中睡去。临睡前没有忘记报复,在宝珠面颊上咬出几个牙印子,再给她涂上一面颊口水,以报后背上小心眼和小气鬼之仇。
……
“这是给我的?”忠婆对着那双素白柔荑送来的崭新银票看去,满面全是不敢相信,又满面全是感激。
五十两的崭崭新票面,因为过新,边缘还有些闪光。
新奶奶还在面前笑得欢快,而忠婆却微湿了眼睛。
这位年纪小小的奶奶今天进到房门,就双手呈给袁夫人一百两,说是她铺子上头一回得钱,孝敬母亲的。忠婆为袁夫人喜欢,觉得宝珠奶奶如她们平时所看的,是个有良心的人。别人对她好,她兜得住,也握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