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四太太都不作声时,别人也就更没有多余的话,随便一问,就各自盘算这钱怎么分,各自能占多少。
管事的们坐下喝茶吃点心,下面就没有他们的事情,全是他们看的热闹。
“都没有话,就来分派吧。”孙氏略提嗓音,满面春风望向族长,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祭祖的银子,家庙上一年到头的供奉,还和去年一样。”
“蹭!”
跳出一个人来。
她青色衫子银红裙子,跳得裙角飞扬,里面的鞋脚儿都一闪能见。四太太舒坦了,还是跳着更威风。
老爷们无动于衷,早上交待过妻子的四老爷更不当回事。妻子若是不跳,那就不是她。交待归交待,她听不听四老爷管不到。
二太太三太太人手一串佛珠,看似专心的捻着。侯夫人则侧脸对着地上,看似专心的在数地上青砖。
四房的人都有自己的肢体语言来表示对四太太跳出来的默然或不屑,老太太孙氏却不能装看不见,她暗剜小儿子一眼,想这无能的废物管不住媳妇,就会由着她人前献眼丢人。
孙氏就慈祥的笑着:“老四媳妇,这祭祖的银子你有什么要说的?”
四太太眉头扬起:“祭祖的银子我是没有可说的,我不能不要祖宗。我要说的是家庙上太多的闲人,养着扫地的洗门的除灰的,”
族长等亲戚才皱起眉头,有一个人闲闲的插上话:“家里也太多的闲人!”这嗓音有如一根绳索,把正袖飞眉舞的四太太缚得一滞身子,转头去看声音来源,四太太怒火顿生!
是你!
竟然是新进门的世子媳妇安氏!
四太太满腔愤怒,凡是牵涉到银子钱、家事、自己丫头和别人丫头拌嘴……。等事情,她都有愤怒。但这样算下来,她不怒的地方也就不多。
她愤怒上来,厅堂上的人还是不感兴趣,但是出言打断她的掌珠却是看了又看。
二太太攥紧帕子,就知道这个新媳妇不是善人!
“世拓媳妇,是你打断长辈的话?”四太太怒火奔向掌珠呼啸而去。韩世拓因妻子说话,才笑了一声,就见四婶娘如喷火龙般一发不可收拾。
“长辈?”韩世拓和掌珠同时出声。
男女混合声让四太太心头又僵一下,火苗再次漫延而起,把她的全身都快烧焦。她狠狠瞪着四老爷,人家是夫妻都上来,你呢,你是死人?
她的火气虽旺,怎奈四老爷得到文章侯的暗示,让他今天不要和世子争执,这件事一直放在四老爷心中反复猜测原因,他正茫然的对着地面想心事,哪管妻子和谁去闹?
反正闹完了,他再出来收拾个残局也就是了。
见丈夫不理会,四太太更加地生气。而生气的同时,眼角又见到掌珠对世子使了一个眼色。掌珠在让韩世拓闭嘴,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这对小夫妻,男的是家中宝贝,女的天生要压人。四太太还不知道自己对上一双火药库,还以只有侄子不好惹。她的丈夫不理她,但见掌珠小夫妻打眼风,四太太叉腰大骂:“怎么,我不是你们的长辈?新媳妇才进门,就眼里没有四叔了!”
声浪赫赫,如股洪流,卷过厅堂之上。
掌珠,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哦?这就眼里没有四叔?敢问四婶儿,”她故意把四婶儿叫得特别的重,四太太一愣神间,掌珠撇撇嘴:“你上面还有长辈吗?”
“这是论家事,该我说话我不能说吗?”
“这是论家事,我就不能说话?我不是这家里的人不成?”掌珠反问:“四婶儿,你说我眼里没有四叔,我要问你,你眼里有世子吗?”
四太太一下子哑了嗓子!
“啪啪!”
那还嫌不乱的世子爷韩世拓,举起手拍了两记巴掌。拍过后,对着厅堂上亲戚们放声大笑:“鼓掌,都鼓掌啊!”
有谁会跟着他鼓掌,去招惹四太太那个爆炭?
“啪啪啪啪……”没有人跟风,韩世拓自己又鼓了几记。侯夫人虽觉得眼前这一幕解气,但早上她才和媳妇生过不见面的闷气,又吃惊于掌珠的伶牙俐齿,就怒目儿子:“世拓,不要……”
她才说到这里,“啪啪啪,”又一记掌声出来。大家去看,却是四太太的儿子,最小的那个孩子,刚才在吃糖,他的娘跳出来他也没放心上。等到掌声把他从糖和点心上揪出来,他看了看,以为在好玩,就随着鼓了几记。
“哈哈哈…。”随着韩世拓的大笑,厅堂上有一半人都笑出来。
四太太的长辈一流,老太太孙氏和族长等人心中称快,笑得最为畅快。
笑声中,四太太紫涨面庞,走过去对着儿子就是一巴掌,骂道:“鼓你娘的丧,老娘说话要你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