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过头,泪意从眸底层层涌起。心在扑扑跳跃,觉得阳光是那么刺眼,面对他我竟是那么无措。
“私底下你不是我的侍女,更不用对我行大礼。”马凌风的声音明显不悦,还带着责备之意。
“自从嘉宴堂一事后,宫中流言四起,相思觉得还是谨慎为好。”似有暖意从我心头升起,但我更忌惮身边无处不在的耳目。入宫来的种种经历已经将我推到风口浪尖,我不想自己的言行举止再给人产生遐想。
我轻推开他的手,默然退后一步,依然垂首而立。他有片刻的愣神,随后一声无奈的叹息尽显萧索心境。
“你这几天好么?”
“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简单的话语还带着些许疏离,时间放佛凝住,一时皆各怀心事,只有荷塘缕缕凉风夹带着清新的香气缓缓拂来。阳光隔着薄薄的云絮隐隐渗出七彩光芒,透过花木投射于地面,呈现出或浓光或淡影的景致。我浅浅地笑着,暗暗地回忆着之前种种。马凌风来此绝没有这么简单,一定有重要事情交代。
“说吧,这次来有什么事情交代?或者,我还有什么可利用的?”我不急不徐地从口中缓缓而出。
“利用?”马凌风重复着我这两个字,听得出他的惊讶。
我略一扬头,眼神中带着一抹自嘲反问道:“不是吗?”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惊动了我,原来,马凌风竟折断了身边的一根树枝。
“其实白莲汀与那晚我被劫持的事情你早就知道,可你却故意装做丝毫不知。你明知道汉宫太子龌龊行径,却还将我带入嘉宴堂。是因为你想赌一把,你赌的就是刘昇会为了我而做出令众人都不齿的事情。你出手阻止刘昇反而受制于人,你料定了马凌云绝不会见死不救。以你的身手,区区三名侍从怎么可能牵制得了你?”
“胡说!你就这么看我的么?”马凌风愤怒的低咆:“白莲汀之事我确实不知情,你难道不信我?
我笑着,眼里却泛着泪光:“马凌崇自我进宫那日起,一直在暗中监视我,我早就有所察觉。白莲汀那日的事情,他看在眼里却没有出面阻止。
“左司马他只是偶过白莲汀,他本想出手阻止,只是你正好已经脱险而已。”
“他在你书房说这件事情时正好被我无意中听到,你现在却说你真的不知情你叫我如何看你?”
闻言,马凌风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深思中带着探索的目的:“你暗中监视我的举动?”
原来,在我的心中,他竟然如此不堪。
我冷笑,道:“我从来没监视过你,只不过是无意得知实情罢了。就像你那晚知道青衣人将我救出险境后,你明明后来曾经去查过此事,可你却不露一点风声。马凌风,你说说,既然你都知道所有的实情,而为还要我去嘉宴堂?”
“带你去嘉宴堂,是因为你是我的侍女,我并未预料到刘晟他会强行要从我手里将你夺走。”马凌风低吼,一脸的阴郁:“你认为我就能容忍他对你的轻薄和妄念么?”
“可你也不能否认你就是想借此事将臣民心中宽厚仁慈的武安王形象颠覆。”我低哼,心里有掩不住的恨意。
“你……”马凌风脸色已是难看之极,他指着我道:“你难道就不信我对你的真心,而认为我只是在利用你么?”
不等他开言,我冷冷道:“做这一切,你们都只是为了权力为了自己,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对我的真心?”
“住口,难道你敢说你没有利用我么?你不是想利用我进宫来为你的亲人报仇么?”马凌风气急败坏的声音将我震住,我望着他,无法言语。
放佛伪装在一瞬间一层一层被我们无情的剥落,我们的心各自被揉碎。到底伤痕有多深,也许谁都不敢去丈量。只是知道,有些东西早已深深的沉沦在心。我黯然转身,不想再与马凌风口角伤害。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马凌风沉声道,声音冰寒刺骨令我不寒而栗:“我并没有强迫你同我进宫,是你想报家仇才执意随我进宫的。”
“当初如何,今日如何?”我转头望向他,泪眼迷离中我声音哽咽:“我想我们都错了,我们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对方,却不曾想感情是不能拿来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