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传信兵最后一个字落下,展清彦的马已经如离弦的箭般飞射了出去。
镇北军主帐内,展羿浑身是血地躺在榻上,军医无力地摇了摇头。
“肖将军,侯爷伤得太重了,我也无能为力。”
“您再想想办法,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非是老夫不尽力,侯爷浑身上下足足几十道伤口,最重的一刀已伤及了心脉,又流血过多,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呀!”
围着的一众将士闻言,各个咬牙切齿,双目圆睁。
“该死的孙子!老子这就带人去宰了他!”
“我也去!”
“算我一个!”
几个将领怒气冲冲地掀开帘子就要走,却冷不防停住了脚步。
肖明珠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展清彦。
他的脸上身上全都是土,活像刚刚从土坑里爬出来似的。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一双眼睛有些呆愣愣的,肖明珠知道,他听到了。
再往后看,是那几十个刚刚陪着他回来的士兵,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肖明珠让人都先出去,她自己走到展清彦面前,去拉他的手。
手心里有湿意,肖明珠瞥到一抹刺眼的红。
她的心似被狠狠揪住,疼得厉害。
他那么聪明,自己让传信兵去找他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吧。
这一路跑回来,不知道摔了几次,身上伤了几处。
榻上的展羿恰在此时醒了过来,身上的伤痛让他的呼吸声重了不少。
展清彦似被那呼吸声唤回了神志,他快步走到榻前跪了下去。
“父亲,您的不孝子回来了!”
展羿艰难地睁开眼睛,右手缓慢地抬起了一点,想要摸摸自己的儿子。
可他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更是刚刚离开床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展清彦连忙起身,将脸凑到展羿眼前,“您瞧,儿子在呢!”
展羿眼里有了点笑意,两根手颤巍巍地伸了伸。
展清彦轻轻牵住父亲的手,送到自己脸侧。
他不敢用力,因为那双曾经拖着他蹒跚学步的手掌心里,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是双手握住用力劈下的刀刃才会有的伤口,是拓跋煜的双刀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