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小憩片刻,我便随着容忌出了且试天下,四处找寻着三小只。
而魍魉一直坐在门口,呆呆地盯着手中的绢帕出神。
我瞥了他一眼,突然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我总感觉魑魅没有死,也许今后,我还能亲眼见到这位战功赫赫的仙界女战神。
晃了晃脑袋,我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唐。
正在此时,追风匆匆跑来,在容忌的耳际低语着。
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看容忌的脸色,情况似乎不大对。
“怎么回事?”我焦急地看向他,深怕从他口中听到三小只已死的消息。
“没事,军中有些棘手的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你先回去休息,等我回来。”容忌将手搭在我肩膀上,眼睛始终不敢正视我。
他和追风,一定有事瞒着我。
我如是想着,面上不露声色,乖乖进了卧室,转身将门关上,趴在门缝上看着容忌去向何处。
等容忌和追风走远,我悄悄开了门,跟在他们身后。
容忌明明说军中有急事要处理,怎么转眼来到了琼华宫?
我盯着琼华宫的匾额,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前。
思忖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跟进去,只在琼华宫外的菩提树上靠着。
菩提树极通人性,用树梢拂了拂我的头顶,“太子妃,节哀顺变。”
“嘎?”我站起身,抚摸着它枝干上的纹理,进而问道,“什么意思?”
菩提树怅然答道,“那三只雏鸡我甚是喜欢,可惜步入琼华宫后,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什么!”我惊呼道,“菩提老伯,你可有看清楚是谁将它们拐入琼华宫?”
菩提树讳莫如深,答曰,“你自己进去看看,便知。”
满腹疑惑,促使我不顾仙界规矩,翻了琼华宫的墙,避过来来往往的仙娥,悄摸摸地绕过大厅,躲在角落里,偷偷听着大厅里的动静。
“母后,你在炖什么?”容忌的声音中透着凉意,还透着一股疲惫。
天后温柔笑着,“鸡汤啊!你来尝尝?”
鸡汤?!听到这里,我如被闪电劈中,不停地颤栗着。
不会的,母后明知我和容忌多喜欢那三只雏鸡,定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我拼命地安慰着自己,偏过头看着大殿里的光景,心却凉了一截。
容忌甩开了天后的手,质问着她,“你三番两次炖了鸡汤,命人送来且试天下也就算了。为何连我养的三只雏鸡都不放过?”
天后放下手中那一锅冒着热气的鸡汤,脸色渐沉,“这就是你跟母后说话该有的态度?”
“你简直疯了!”容忌接过鸡汤,像平时抱我那样,小心翼翼地将之搂在怀中。
过了良久,容忌才开口,“你不喜欢歌儿?”
天后缓缓地坐回主位之上,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她活泼明媚,天真可爱,我确实曾十分喜欢她。可自从她过了门,你的整颗心全放在她身上。你自己想想,你有多久没看过母后,没跟母后说说体己话?”
“所以,这就是你不喜欢歌儿的原因?”容忌的语气急转直下,透着森森的寒意。
“我只是有些嫉妒她,并没有不喜欢她。她被你关在屋中那两日,我是真心疼她。但看到幻境族长将你打得浑身是血,我又十分气愤,想要以牙还牙,也将歌儿和幻境族长这样教训一顿。”天后愤慨不已,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发出当啷的碎裂声。
我和她的感情,如同落地的茶杯,悄然间碎裂,恐怕再也难以修复。
天后忽然想起什么,继而又补充道,“歌儿和妖王,和魔王,和西海阴蚩尤族新王交情匪浅,你要小心她里应外合,将我们仙界搞得鸡犬不宁。”
容忌紧紧抱着那锅鸡汤,呢喃着,“母后,你变得好陌生。”
天后颤巍巍地从高位走下,踉跄地朝容忌扑去,蹲在他边上,将头趴在他的腿上,“不,忌儿,母后还是爱你的,你要相信母后。”
“别让我发现你再将手伸到且试天下,不然休怪我不认你这个母后。”容忌将她甩开,起身抱着锅鸡汤往殿外走。
天后在他身后追着,“忌儿,只要你以后常来看看母后,母后一定也会将歌儿视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