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方才是这个女人穿了我的衣裳,还杀了楼上一男子的。她不是我们怡红院的人,望太子殿下明察!”
“我没有杀人……”我这人,最受不了被人冤枉。今日被那黑衣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坑骗,有朝一日,即便我成了孤魂野鬼,也是要寻他讨回了的。
“我信你。”容忌将我打横抱起,焦急地朝门外走去,在出了怡红院之后,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全部屠了。”
怡红院的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跪伏在令狐容忌身侧,不住地扯着他的衣襟,“太子殿下,您不能啊!明明是这女人先动手杀人,摔死了也是她罪有应得。”
就连令狐容忌的侍卫也是一脸惊恐,忙不迭跪在地上,“太子殿下,使不得啊!无故屠杀这么多百姓,要遭人非议的呀!”
“这天下还是我令狐家的天下,今日本殿的女人在怡红院受此重创,怡红院所有人,都难辞其咎!”令狐容忌不再多言,抱着我转身进了一辆马车。外头女人的尖叫响彻了整条长安街,我很想告诉令狐容忌不要徒增杀孽,但是我疼得说不出话来,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后来,我听六师兄说,他赶到怡红院的时候怡红院已经横尸遍野,索性三师兄他们嫌怡红院太吵,另找了家客栈喝起小酒。
我也听说,我昏迷的那三日,京都连下三日暴雨,电闪雷鸣,暗无天日。
我还听说,天朝太子令狐容忌痛失所爱,难抵心魔,变得更加暴戾喜怒无常。
前两个传言是真,但后面那个传言,在我苏醒的那刻起,就变成谣言了。
窗外风雷如鼓,我全身裹满了纱布,师父和六个师兄轮番为我输送内力,却依旧不见起色。
“唉,小七情况十分凶险,怕是救不回了。”师父眼里噙着泪花,颓然坐在床前,显出束手无策的沮丧。
“师父,用我所剩阳寿,替小七续命吧!”大师兄坚定说道,“虽是禁术,但我们离山不能失去小七。她是阳光,人哪能离得了阳光呢!”
六师兄争抢地跪在师父前头,“不,别听大师兄的!都是我,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小七!就用我的阳寿,替小七续命!我这辈子,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守护小七,她若是不在了,我也没法独活了。”
师父为难地看着他们,都是他的徒儿,他又怎能做出如此残忍的选择!
“本殿的女人,本殿自己救。”令狐容忌手持着匕首,一刀精准地刺入自己胸膛。将心头血一点一滴喂入我口中,随后又传了我半世修为。
“我的阳寿,所剩不多了吧!”令狐容忌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一直游离在屋内的魂魄眼看着他为了救我剜心取血,却阻止不了,心如刀绞。
“歌儿若是知道我如此救她,定会心怀歉疚,我不想她因我神伤。还请诸位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即便我令狐容忌身死,也不要告诉她今日我所做的一切。”令狐容忌脸色苍白,但他还是毕恭毕敬地朝着师父和师兄们行了个大礼。
我身体的伤口因令狐容忌的心头血和极其雄浑的修为,正在快速愈合。我的魂魄也被一股强劲的吸力控制,再次回到身体中。
我整个人如遭电击般颤抖了一阵,苏醒了过来。身上的痛楚一扫而空,可心里还有一处地方,痛得我眼泪直掉。
“歌儿,你醒了!”令狐容忌惊喜地捧着我的脸,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
“嗯。”我声音哽咽,强忍住不让情绪爆发,他既不愿意让我知晓他所做一切,我又怎能轻易拆穿,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还疼吗?”
“疼,这里疼。”我指了指我的胸口,透过泪眼定定地看着他那双写满关心的眼,心里想着,即便他是我的生死劫,我这辈子,也定要嫁给他。
除了感动,还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