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云无悲在寝殿独酌,仔细梳理自东临回来后的种种。最后又想到了玄清真人所言的一载之限。
清白相交的精致令牌在空中漂浮,云无悲不禁犹豫起来。
怀中得自通天云路的九窍混元丹尚且散发着阵阵清香,而自家的先天玄虚剑意也已然觉醒,服之顷刻间便可进阶金丹第二境伏矢期。
只是这其中某些关节,云无悲至今仍没有思虑通透。
譬如云路秘境之中的所谓机缘乃是九位神通惊天动地的大能屠戮众生而汇聚。这等酷烈的手段有违天和,实属魔道。
既然云路秘境机缘尚且如此,那他便不得不怀疑这九窍混元丹从何而来其中又是否有人暗做手脚
况且待得玄虚剑意彻底稳定、剑意基础夯实之后服用此丹,配合十五万血浮屠增幅之力,足可将自家战力推至金丹巅峰,与真正的元婴境真君抗手
可若如今贸然服用,效果却不免锐减两成。
而这,也是他力抗大梁数十万铁骑与玄阴诸多金丹境修士的根本,故而不得不慎之。
寝殿之内香烟缭绕,清白交接的玉质命牌忽明忽暗,散发着丝丝寒意。
云无悲一手执盏,一手抬起轻轻抚摸在玉牌之上,源源不断袭上心头的凉意也使得其胸中炽烈如火的杀意缓缓减弱。而就在其寝殿之外,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绝于耳。
透过门窗的纱幔,数十人影再殿外徘徊,隐约间只听得叶风歌冷淡的呵斥:“给我往死里打不愿说者便杀之,总归还有这许多人可问,不必留手”
随着其话语,殿外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愈发的嘹亮,令人闻着头皮发麻。
这时,寝殿的门无风自动,徒然向外打开,旋即便有一股凌冽的寒风自外间倒灌而入,而后一道声音便在空旷的殿内突兀的响起。
“启禀少主,事情业已办妥。”一道虚幻的人影自寒风之中缓缓显露身形,对着云无悲单膝跪地,恭声禀道:“据属下等人这数月探查来看,此人原是府中总管。二十载前突然被贬出府,行迹飘忽。我等一路追查,却毫无所得。余下之事,属下不敢专断,特来交令”
说罢,这人影自怀中摸出一面绣刻有云字的令牌,恭敬的收手捧起高举过头,随后整个人便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许久之后,青黛老妖徐徐显露身形。
对云无悲深施一礼,而后望着人影消失的地方淡然笑道:“看来原先星主手中并非只有叶风歌等十二人可用呢。不过既查无所得,何以又有不敢专断之言而方才此人功法却是玄妙的紧,也绝非星主府中丛云啸空决可比。”
云无悲仰头独酌一口美酒陈年,将九窍混元丹自怀中摸出,抛在空中,目光片刻的失神后边晒然笑道:“说来也巧,叶风歌等惊云卫十二人乃是云某悉心挑选暗中培育,且是自幼相随。可就在云某懵懂之年时,总会有人或巧或秒却及其合理的投入云某身边。起初时,尚且不以为意,只道是父亲或族中暗派来的人手。可后来却发现这些人所修之法极为隐晦,不似正道,却又同出一源,且无有叵测之心,云某便将这些人编入惊云暗卫之中。”
说着云无悲面色凝重起来,笑道:“此事云某自有定夺,待得族会之后再行了结此事。不过青老骤然出现,想必是有消息了,可对”
“不错”
青黛老妖周身青光忽明忽暗,踱步寝殿门前,淡然开口:“濮阳城中玄阴金丹之修有四人,三人盘踞燕王府内,位列通天云路两千余阶,而余下之人却正在靖边侯府之中,修为与青松真人不相上下”
说罢,青黛老妖便沉吟不语,意味深长的笑望云无悲。
只见云无悲一抹冷笑浮现,将手中金盏放于案牍之上,寒声笑道:“果然如此毕竟是雄踞北地的魔道大宗,哪怕有元婴真君境大妖牵制,仍可调动这许多金丹境真人入我濮阳地界,而这也当是此宗的冰山一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