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骏冷着声音问:“你想干什么?”
我问:“葛晓菲在哪里?”
张骏说:“不在这里。”
他的女朋友却说:“葛晓菲?就是那个自以为自己是陈菲儿的人吗?”
我盯着她,她笑着指指另一个包厢:“在那边。”
我迅速跑过去,看到晓菲和一群男男女女挤在一起,说“挤”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本来只能坐七八个人的沙发,容纳了十几个人,男男女女你搂着我,我攀着你,坐在一起。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吸烟,昏暗的灯光中,化了妆的女子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
我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心痛至极,从他们中间挤过去,去拽晓菲,晓菲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迷迷糊糊地笑着,我拽她,她不乐意地打开我的手。
她身旁的人都笑,很多人不耐烦,直接骂:“滚开!”“别找打!”
我不吭声,强拽着晓菲起来,挨着晓菲的男生火了,站起来想动手打我,张骏在我身后说:“让她走。”
那男的又坐了下去,我半抱半拖地把晓菲弄出来,她在我怀里不依地又嚷又叫,惊动了看场子的人,幸亏领班见过我,看场子的人才没和我起冲突,领班帮着我把晓菲弄到一旁,晓菲躺在沙发上,呵呵傻笑。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小辫子,这样的发型,真的很像陈菲儿,可她哪里有陈菲儿清纯的气质?哪里有陈菲儿窘境中仍积极的精神?
我问领班:“她只是醉了,还是……”
领班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后,告诉我:“就是醉了,没乱吃东西。”
我稍微放心了点:“王征呢?”
领班看了一眼表说:“还没到他上场的时间,不过快了。”
“王征有女朋友吗?”
“到我们这里的女客人都喜欢王征。”
领班的回答很巧妙,不过,我不打算给她耍滑头的机会,指着晓菲问:“他对这个女孩子如何?有没有欺负她?”
领班迟疑,我说:“如果小波站在这里问你话,你也这么吞吞吐吐吗?”
她立即说:“一般,甚至有些不耐烦,比对其他人坏。”
我把玩着桌上的蜡烛,蜡烛油滴到我的手上,我不但没擦掉,反倒将蜡烛倾斜,聚精会神地看着它一滴滴落在我的掌心。
领班坐到我身边,谨小慎微地说:“王征不是坏人,喜欢他的人很多,他却从来不利用这些女孩子的感情,趁机占人家便宜。我觉得……我觉得他对这个女孩子坏,是为了她好。我听乐队的人私下说,王征正在存钱,他将来想去广州,那边有很多和他一样喜欢音乐的人,会有公司找他们做唱片。”
我怔住,呆呆地看着蜡烛的油滴落到我的掌心,领班低声说:“我要去工作了,王征再过几分钟就上场,你要喝什么吗?”
“不用了。”
一个梳着双辫的女孩,在台上唱《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她的台风甚是活泼,引得台下的人也跟着她笑闹。
等她唱完,舞厅里的气氛却突然一静,年纪大一些的人开始陆续离场,越来越多的年轻男女涌进舞池。
我正凝神看着会聚到舞池中的男女,突然,几声削金裂帛的电吉他声响起,咚咚的鼓声中,充满金属质感的摇滚开始,和刚才的靡软之音截然不同,整个舞池如同突然从温暾的中年人变成了激昂的少年人。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
装作正派面带笑容
不必过分多说自己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