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的陈观不由得暗暗咽了口唾沫,心道怪不得兄长和陛下两个人争得死去活来,她真是个人间尤物。
于是脸上堆满笑容,躬身一揖到地,高声道:“小弟拜见法慧阿姐。”
“呵呵,你小点儿声,观儿不必拘谨,快来坐。”王法慧笑道,红扑扑的脸上笑容宛如春花初绽。
陈观撩衣袍在她对面半个身位处坐下,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体香带着些许酒气,不禁心旷神怡。
他刚一坐下,王法慧就急急地问道:“是不是你兄长有信来了?”
“咳咳,正是——”陈观还没说完,就被王法慧打断了。
她惊喜地道:“快拿来我看。”
“法慧阿姐,兄长的信……不,不在我身上……”陈观有些磕绊地回道。
“哦?那在哪里?”
“是这样,兄长派一骁骑营随从送来了好几封信笺,都送入宫里交给太后了,其中还有给陛下的、您的,太后、陛下……陛下因凉州大捷及辅佐张大豫继任,龙颜大悦,派人到我们府里命小弟来召法慧阿姐入宫饮宴,并一起看信,太后还要定婚期,还有赏赐给您,就,就是这个样子……”
“哦,如此甚好,甚好,那你出去等我一下,我更衣便随你一起入宫。”
“不不不,法慧阿姐,太后和陛下口谕,并非正式召见,不必拘礼,乘舆已在外等候,我,我们还是动身吧。”
“嗯”。王法慧答应着起了身,一颗心怦怦直跳,总算有心上人的来信了,太后召见我,可见他快回来了,于是伸手推着陈观的后背向前走去,嘴里还笑嘻嘻地道:“快点儿,你快点儿……”
穿过中堂时,灯光昏暗下来,父亲已不在座榻中,想必是已经饮罢酒,回去歇息了。
二人出了府门,只见夜色中一驾四乘超豪华马车停在碑亭巷的大街上,时值春深,天气渐热,车顶是金黄色伞盖,四周有白色镶金边帷幔,人坐在里面既被外人看不清又透气凉爽。
陈观扶着王法慧上了乘舆,吩咐御者前行。
随着清脆的马鞭声音,四匹健硕的白马由慢到快,开始奔驰起来。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面上在黑夜里发出刺耳的声响,不多时,马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亥时时分,马车到了台城。
御林军熟识马车是皇家御用,打开大门放马车入内。
再入宫城,通行无阻。
王法慧坐在车舆里,酒意有些上涌,外加马车颠簸,不知不觉斜倚着车舆靠背迷糊了过去。
直到马车停下,才听见陈观的呼喊声,睁开了眼睛。
微眯惺忪的双眼,看见了茫茫夜色中的一片琼楼玉宇,灯火阑珊,方知到了皇宫里面。
于是站起身来,在陈观的搀扶下,走下了乘舆。
头一次来到皇宫里的王法慧见四下寂静,不见人迹,虽然想着马上能得到陈望的信息,心中又急又喜,但仍不免有些害怕,不由得抓紧了陈观的手腕。
“观……观儿,宫里到了夜晚都是如此静寂吗?”王法慧一边随着陈观向前走,一边悄悄地问。
陈观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轻声道:“是啊,白日里陛下勤政忧民,国事繁忙,又不喜笙歌燕舞,一向节俭,夜晚宫中都是如此。”
“哦……”王法慧心道,皇帝年纪轻轻能做到这点,还真是个圣明之主,接着又问道:“我们是去太后宫里吗?”
“我们去陛下的昭德殿,是他处理军机政事之所。”
“那……那会不会有些唐突……”
“不会,不会,太后和陛下都在那里,命我带你去的。”
想到要得见天颜,王法慧心里渐渐紧张了起来。
毕竟能得到太后和皇帝单独召见的这份荣耀,举国上下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观儿,我还是有些害怕,你不要走,陪着阿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