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不住地叩首,一边语无伦次地道:“陈观感谢陛下和琅琊王的知遇之恩,陈观当尽心竭诚,肝脑涂地,誓死效忠!”
司马道子眯眼看着伏地的陈观,看着他叼着自己扔出去的肉骨头,不住地摇尾狂吠,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快快起身,今日你我当痛饮一番。”
说罢,他又揽住身边两名美人的肩膀,并向前陈观方向推了推,故作神秘地低语问道:“这俩美人你看好了哪个?挑一个今晚服侍你。”
“不不不……”陈观哪敢造次,摆着双手慌忙推辞,“岂敢,岂敢夺琅琊王所爱,陈、陈观心领了……”
“哈哈哈……”司马道子胸腔里再次爆发出了带着些许尖厉地狂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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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伏波将军陈顾率三万兖州步骑由寿阳南下历阳郡,又征调淮南、庐江、弋阳三郡共计六万大军云集历阳江边,虎视采石矶。
一时间长江北岸军旗如云,战船密布,塞满了历阳城外的江边。
前段时间的传闻竟然成了真,建康大震!
再加上大晋第一美女入宫过夜的八卦绯闻,陈顾要率军攻打京城的消息传得越来越逼真。
建康一些富户,世族,当朝文武官员已经开始暗中收拾细软家用准备出京,甚至有些已经把家眷送到南方去了。
有人说平北将军远在凉州征战氐秦,陛下逼娶王法慧,伏波将军气愤不过,要入京讨个说法。
有人摇头叹息广陵公几代忠于大晋,现在却因一个女子走向了朝廷的对立面,可悲可叹。
有人暗指皇帝趁人之危,竟然做出抢夺大臣已订婚妻子,着实有些不仁不义。
有人感慨桓温死了没几年,这又有人要带兵进京了,我大晋的太平盛世什么时候能真正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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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满城风雨,上到皇帝和文武群臣,下到士子百姓,都胆战心惊,不知道这个陈顾究竟要干什么。
如果是谋反也得有个公开檄文什么的(就像现今发表个新闻发布会),但这个陈顾什么也没发表,只是一步步由谯郡向南、再向南。
司马曜彻底慌了手脚,根据司马道子前些日子的提议分别命谢安给姑熟的桓冲、京口的谢玄、会稽的郗愔等发了诏书。
因桓豁在荆州离得远,所以桓冲就成为了这次勤王的主角,他手里的兵马远超谢玄的北府兵和郗愔的浙东兵。
但诏书到了桓冲那边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无声无息。
倒是谢玄和郗愔回了信,说整顿兵马后入京勤王,但这两路人马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都远不及桓冲麾下各部,来了也不济事。
司马曜连夜召司马道子觐见,不禁埋怨起他来,说他所说的陈顾若发兵,桓冲也不会坐视不理,现在还真就不理了。
喝得酩酊大醉的司马道子拍着胸脯保证陈顾不会进京,因为京城里有王法慧和陈观,虽然他是武力值天下第一的陈顾,但他总不能连他俩的性命都不顾吧。
司马曜听着司马道子的话,虽然是醉话,但也还有几分道理,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也仅仅是稍稍安定,至于无法无天的陈顾能干出什么事来,谁又能知晓?
翌日晨,司马曜坐着龙辇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太极殿,接受了文武群臣的参拜后,坐到了龙榻中。
田曹尚书车灌出班列奏禀道:“江州刺史桓石民发来奏章,恭请陛下预览。”
“哦?他有何事?”这几夜没睡好的司马曜精神不佳,懒懒地问道。
“江州境内连续发生旱灾、蝗灾,数万顷良田尽毁,请求朝廷拨放钱款,济困赈灾。并派遣能臣干吏量地画野,经国大式;邑地相参,致治之本。雄擅之家,不独膏腴之美;单陋之夫,亦有顷亩之分。臣闻《周易》云: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
正当这位经学大儒摇头晃脑说着令人昏昏欲睡的冗繁长论时,忽然听到大殿外响起了重重地脚步声,众文武转头一看,进来两名武将。
一人是六部尉荀蕤,一人是材官将军滕恬之。
众文武大臣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这两人是拱卫京畿防卫的主要将领,难道是陈顾楼船过大江了?
司马曜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到了二人身上,太极殿上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显得沉重而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