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谢玄脸色煞白,红着眼珠子,恳求道。
就差说出一句话,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嘛。
谢安抬头再次看向空中的那轮明月,一字一顿地道:“我早已有了安排。”
“我……”谢玄一时语塞,看着谢安泰然自若的样子,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自己少年丧父,跟着叔父又是老师的谢安长大,视为榜样楷模,在他眼里叔父可以与古代先贤姜太公相提并论。
就这七个字?
再没有其他什么了?
谢玄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谢安那笃定从容的面容,不知从何问起。
毕竟一场大战牵扯面太广,兵源、兵器、船只、粮草。。。。。。。千头万绪,一时间心思大乱。
谢安却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二人,迈着沉稳地步伐向后院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慢条斯理地道:“明日,你们随我去摄山(今南京栖霞山)别墅游玩一番,再。。。。。。。说。”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后院。
只剩下谢玄和谢琰两人面面相觑。
越是这样,他们俩越觉得谢安高深莫测,只不过不知他的安排到底在哪?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晌午,秋风习习,天高云淡,碧空如洗。
谢安派人给司马道子递了请假条子,带着外甥羊昙、侄儿谢玄、谢朗、谢允,以及王徽之、张玄之等一干亲朋好友,分乘几十辆马车,向建康东北方向的摄山而去。
一路上浩浩荡荡,车驾队伍排出老远。
建康百姓得知这是谢公出去游玩的车队,纷纷议论。
大战在即,谢公如此泰然自若,还有闲心出去游玩,我们还紧张个啥啊。
谁不知道谢公在东山隐居二十年曾读破万卷书,胸中握有百万雄兵。
一时间,建康城内民心稳定,生活依旧,秩序井然。
来到摄山上,但见山中万木绚烂,枫叶正红,银杏金黄,苍松翠柏,多姿多彩。
登高一望,群山巍峨,延绵不绝。
远处的建康城、长江一目了然,风景这边独好。
进了别墅院子,来到一处房舍的大堂中坐下,有丫鬟奉上茶水,乐伎在堂下奏起了丝竹箜篌。
宾主们在相谈甚欢,有的载歌载舞,有的纵声高歌。
谢安观察谢玄一直满腹心事,郁郁寡欢,遂笑道:“瑗度,你观此宅如何啊?”
“哦,叔父此宅冬暖夏凉,竹苞松茂,山环水拥,俯瞰建康,实为天赐福邸啊。”谢玄在座榻中躬身施礼道。
谢安抚须,开怀大笑,“今日我与瑗度手谈一局,若你能胜我,此座宅院就归你了。”
一时间满座皆惊,谁都知道谢玄围棋水平高过谢安许多,这不是要拱手相送嘛。
说罢,谢安命人摆上棋盘,在众人观战下,与谢玄对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