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兰山缺的龙头山上,广陵公义薄云天,力排众议,救了我们所有人,我也感激他,但是……”代题说着,手抚浓密的杂髯,环顾众人,鼓起勇气又道:“我部族此次前来驰援凉州,一路辛劳,战损颇多——”
话音未落,厅里乱成一片,纳沿、贺染干、侯辰等人均议论纷纷,争相诉说着自己部族的战绩和战损。
这时,厅门一开,花弧走了进来,禀报道:“吕光等三人已经毙命。”
陈望点了点头,没有理会花弧,对着众人轻咳了两声道:“咳咳,大家静一静。”
众人渐渐停住了话语,又齐齐地看向了陈望。
有期待,有贪婪,有愤怒……
但鸦雀无声,厅里面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起来。
陈望手抚光秃秃的下颌,缓缓地开口道:“我看这样,就如二单于所言,我们将战利品分成三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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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众人放了心,发出了满意地声音。
陈望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应是我取其二,你们取其一。”
“这……”几位部帅始料未及,脸色突然凝重起来,面面相觑。
“凉州西面张掖、敦煌、酒泉、晋昌等数郡遭受吕光大军涂炭,金昌一战凉州军损失三万多人,不得不出钱抚恤啊,还望诸位部帅体谅。”陈望语气沉重,丝毫又不失礼数。
一时间大家默默无言,贺染干嘴里嘟嘟囔囔,但又不敢当众大声说出来,代题和侯辰互相交头接耳,轻声说着什么。
陈望沉默了一会儿,拔高了嗓门又道:“我闻吕光从西域带来舞女美姬以及乐班,艺人等一千多人,这些,诸位部帅分了吧。”
众人面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两千余只木笼里的奇禽异兽回去也能卖个好价钱,另外一万多匹良驹及两万匹骆驼也归你们了。”陈望接着道。
众人脸上浮出了笑容,一起抚须点着头,互相看了看,然后躬身施礼道:“那就谨遵广陵公之命。”
陈望转身对杨定道:“杨将军,你与诸位部帅一起去把我们应得的财物留下,其他部分皆由他们带出城自行分配。”
杨定躬身领命。
陈望又对众人道:“诸位回去命部族兄弟把城中尸首清理一下,在关山找个山谷丢弃埋了,今晚你们在城外宿营,我与众位共进晚宴以表谢意。”
侯辰、贺染干等人非常满意,纷纷起身,施礼告辞,说笑着随着杨定一起出了门。
陈望又对李暠吩咐道:“玄盛,你带几个人把吕光、杜进、姜飞三人尸首装入棺椁,找车拉着展示给氐秦降兵看看,然后宣布我的命令,愿意留在凉州的欢迎,不愿留下的可发放粮食返回关中。”
李暠也领命走了。
陈望招手把辛恭靖叫到跟前,对他下令道:“你去向西平公通报一下,调拨三千军兵来金昌,我五日后前往姑臧,你也顺便回去看看父母吧,如无特殊要事,留在姑臧城内等我便可。”
“是!平北将军!”辛恭靖闻言喜不自胜,躬身施礼,转身就走。
陈望忽然又叫住了他,“恭靖,把胜利消息用信鸽发还洛阳,给王主簿报个平安。”
“遵命!”辛恭靖再次施礼,转身跑了出去。
陈望看着大厅内只剩下了花弧,靠在座榻的靠背上,闭上眼睛又开始想起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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