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路南一队衣甲鲜明的御林军骑着高头大马,向这边奔驰而来,路边行人纷纷避让。
陈望向前走了两步,整肃衣冠,肃立在大街中央。
陈顾赶忙学着他的样子,整了整衣冠,站在身后。
御林军前面一名紫色文官服饰的中年人,面色微黑,脸庞瘦削,三缕黑髯,薄唇微撇,神情倨傲,骑着一匹白色战马观看着左右房舍楼阁,来到近前。
陈望赶忙躬身一揖到地,高声颂道:“微臣陈望,迎接钦使来迟,还乞恕罪!”
陈顾在身后跟着咕噜了几句谁也听不明白的话,也躬身施礼。
卞范之在陈望跟前两丈多的距离,勒住坐骑,看了片刻后,翻身下马,似是很享受这个场景。
向前走了两步,才故作惊喜地道:“哎呀,欣之兄啊,快快请起,何以行此大礼。”
说着,他又加快了脚下步伐,走到陈望跟前,双手搀扶起他。
陈望脸上堆起笑容,向他介绍身后的陈顾道:“这是舍弟,骁骑将军陈顾。”
“哦……哈哈,久仰,久仰啊。”卞范之向陈顾虚抬了一下手,大笑道。
陈望赶忙向里做了个请的手势,躬身道:“钦使大人一路鞍马劳顿,里面请。”
“欣之兄请。”卞范之微微颔首,也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但已经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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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顾在后面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
陈望跟着卞范之身后,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陈顾赶忙住了口。
自打去年三月桓玄的荆州大军攻入建康后,卞范之已习惯了朝中大臣们的巴结逢迎,丝毫不以为意,昂首走上了郡衙大堂。
陈望躬着身子,离他不远不近,相差半步之遥。
官场走路也讲规矩并且一直延续至今,不要跟领导并排走,也不要离领导太远,会听不到领导吩咐,半步是最好的距离。
卞范之大摇大摆地来到陈望案几前,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道:“欣之兄,接诏吧?”
陈望赶忙向左右骁骑营亲兵吩咐道:“快设香案。”
不多时,骁骑营亲兵抬着香案从屏风后走出,在香炉里燃上三支檀香,退到两旁。
卞范之站在香案后,从袖口里取出诏书,脸色一肃,高声道:“平北将军、兖州刺史、广陵公陈望,前将军、司州刺史、萍乡县公陈安,骁骑将军陈顾接诏!”
陈望和陈顾撩衣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叩首,高声颂道:“臣,陈望代陈安恭听诏书!”
陈顾接着哼哼唧唧地道:“臣陈顾接诏。”
卞范之略一蹙眉,听着陈顾的声音不高,略感不快,但见陈望毕恭毕敬伏地在香案前,那一丝不快瞬间而过。
他缓缓地打开诏书,抑扬顿挫地念道: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制诏行司、兖二州平北将军、前将军、骁骑将军三人,劳镇戍边两州十数郡,兵马精强,仓库有蓄,民庶殷富,外则折挫胡虏,内则百姓蒙福。
威德流闻,虚心相望,道路隔塞,邑邑何已!
北方未定,大晋未复,权在将军,举足左右,便有轻重,以此言之,欲相厚,岂有量哉!
诸事具楚王所见,将军所知。
王者迭兴,千载一会,欲遂立桓(齐桓公)、文(晋文公),辅微国,当勉卒功业。
颍川陈氏一门,三代孝悌忠义,为大晋栋梁肱骨世家。
尤以陈望,诚坚金石,节茂松筠,俾淮北之威名,本中原之士族。
自北伐三十年来甚着忠劳,东征西讨,功勋卓着。
是用举兹徽典,旌此遗忠,魂而有灵,知朕深意。
今封陈望为车骑将军加侍中,余官如故。
封陈安加太子少傅,余官如故。
封陈顾为龙骧将军,宜城县男,余官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