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骄阳似火,酷暑难耐,连刮得风都是热风外带尘土飞扬,鼻孔里全是灰,呼吸都有些困难。
路边立着两排白杨树,树枝半光秃,枝叶被阳光炙烤,蔫蔫泛黄。
心中不由得对眼前这些兖州子弟兵又心痛了起来,这些人大多是步兵,汗流浃背,不如今天早早歇息,明日一早趁着凉快再行军。
于是命身边亲兵道:“传令前军沈将军、刘将军停止前进,大军就地扎营,明日晨卯时末继续行军!”
亲兵领命,跑下了土坡,骑上战马飞奔向南。
随着命令的传出,行军的大军渐渐缓慢下来,直到停止,就地扎营,绵延几十里。
陈何吩咐身边亲兵,中军大营就地扎在土坡之上。
然后拟定了今晚的大营进出口令,命后军将后三日的粮食分发到先锋及中军,天黑前诸部军兵可去沼泽取水、饮马、洗澡,安排了今夜值守巡夜将领等诸多事宜。
一道道命令发出后,走进了已经扎好的中军大营。
刚想着要摘掉盔甲,就此歇息一番,吃完饭好好睡一觉,但又一想此刻是不是得巡视一番再回来,毕竟自己是这十万大军的主帅。
于是又出了大帐,跨上战马带着几十名亲兵下了土坡向南奔去。
从沈林子、刘迈的前军,一直到江绩、戴遁的后军,依次走了个遍,再和江卣、毛安之等人中军诸将一一见了面。
所过三军重,满眼望去都是兖州军兵欢呼着跑向了东边的沼泽地,心中感到无比欣慰,对自己的这道命令暗自觉得很是正确。
一个多时辰后回到中军大帐。
陈何此时已是大汗淋漓,赶紧摘掉身上几十斤重的盔甲,脱得赤条条擦了一遍身子,换上干净的襦衣,摇着蒲扇吃起晚饭。
正啃着胡饼,忽然看见有人挑帘进了大帐,抬头一看是王镇恶。
陈何赶忙抬手招呼道:“镇恶,吃了没有,快来坐。”
满头大汗的王镇恶躬身施礼,神色焦急地道:“主簿大人,不可在此扎营啊!”
陈何抬头,不悦地看向王镇恶,蹙眉道:“何以见得?此处三面平原一面沼泽,若是有敌军在此出现,清晰可见。”
“主簿大人啊,就是这片沼泽地我们离的太近了!”王镇恶摘下头盔,用袖口擦拭着汗水一边大声道:“万一沼泽地里有伏兵如何应对?”
陈何差一点把嘴里的葵菜汤喷了出来,他努力地咽了下去,手抚了抚胸膛,笑道:“沼泽地里有伏兵?镇恶,你开什么玩笑?这么热的天,有鲜卑白虏埋伏在污秽不堪的沼泽里?蚊虫叮咬他们能受得了?再说,我们军兵不是都下去了饮马了嘛,并未发觉。”
“主簿大人啊,这百里沼泽地势深浅我们并不知晓,万一并不深,鲜卑白虏真的从此地进攻怎么办?”王镇恶白净的脸上因激动涨得通红,他高声道:“听闻后军发现斥候跟踪,分明是在窥探我军驻扎地点,还请您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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