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府里,陈天扬正在一手拿着酒壶,一手舞剑。
他自从苏昭宁成亲后,就持续了这样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陈雨蕊见到自家兄长这样,心底很是难受。
她将兄长近日一直爱吃的八宝鸭放到院中的石桌上,然后心疼地看向他:“哥哥,你既然已经为苏姐姐做了这么多了,从此就放下她吧?”
“我倒是愿意做得更多,只要能真的不再想她。”陈天扬又喝了一口酒。
他又使出一个利落的剑招,将风中飘摇下的一片叶子一分为二。
看着那分开的叶子最终落在地上,陈天扬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忧伤。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不选择我?”陈天扬看向院中那常青的树木,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有得就有失。可能我的运气,都用在战场上了。”
提到战事,陈雨蕊亦有其他的担心。她一脸忐忑地问道:“哥哥,你这次为了苏姐姐请求珍妃娘娘帮忙,日后此事会不会成为她手中的一个把柄?”
“毕竟,珍妃娘娘膝下是有小皇子的。”出身世家的女子,尤其是在家中颇受父母兄弟重视的女子,脑子中的官场敏感性就不会太差。
陈天扬却不在意这个问题。他答道:“我立马要成驸马,兵权逐步就要交出去,她威胁我有什么用?”
“还是说……”陈天扬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是说,这个京城,有人会认为我与七公主会琴瑟相和,我的事,能打动七公主?”
“哥哥,七公主其实也并不差。”陈雨蕊最喜欢苏昭宁做自己嫂嫂,可她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她愿意劝着自己的兄长,好好同七公主相处。
陈天扬将喝空了的酒壶往下倒了倒,直到一滴酒倒不出来后,就把酒壶随意抛了出去。
酒壶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不仅让站得近的陈雨蕊吓了一跳,也站得有些距离的另一人吓了一跳。
“安怡,你来了。”陈天扬并没有看到安怡县主,但他俩是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情谊,早让彼此之间十分了解。
方才安怡只是一个倒抽气,陈天扬就知道是她来了。
陈雨蕊仍旧不喜欢安怡县主。可这个时候,她知道万事已成定局,苏姐姐成不了她嫂嫂,安怡显著也同样成不了她嫂嫂。
陈雨蕊就后退一步,看向身后的人,她主动让开道:“县主,您请坐坐,我去吩咐厨房还做点吃的过来。”
院子里,只剩下安怡和陈天扬两个人。
安怡望着陈天扬,一双眼中满是泪水。
她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以至于不知道开口说哪一句。
眼泪从眼眶溢出来,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在两颊,滚落到地面上。
安怡越哭越说不出话,最后她索性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安怡的痛,陈天扬懂。
他以前或许不够透彻,但现在足够透彻。
上前一步,陈天扬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替安怡将眼泪擦去。
可悲伤没有办法停止,眼泪就没有办法停止。
陈天扬即便重复地擦,可那打湿了的帕子也擦不完安怡心底无尽的悲伤。
“安怡,你去洛城吧。不要待在京城了,也不用参加我的婚宴。”陈天扬道。
婚宴两字就如同一把刀插在了安怡的胸口,疼的她鲜血淋漓。
她想跟他说很多,说她的爱,说她的不甘,说她的期盼。
可是她也清楚,她也了解,她这样做远比不上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