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雯是不知道班里面已经开始拉帮结伙搞串连了,她满心郁闷地擦着黑板。学校里除了他们班,其他班级都已经走光了。本来板报也不赶在这一天,今天领书报道,明天下午才是开学典礼,中间有两个半天,怎么也能把板报弄出来的。
但这余蝶看着就不是个好性儿的,回头她自己拼一个中午把事儿做妥了,转头再去告一状,谁知道这班主任是个什么脾性呢?要是班主任觉得自己不乐意为班级服务,还要在人手底下待三年,秦雯以她曾经从小丫头混到大丫鬟的经验判断,拖一会儿回家还是比较稳妥的。
余蝶画报头,这是最出彩的活计,冯皓抄板报内容,这是写好了没人关注,写不好一眼就看出来的不落好的活儿,秦雯画边框,这就是个纯粹磨功夫的事情,好不好都看不大出来,就是需要花时间一点点去涂。
余蝶那点小心思,别说曾经在大观园的丫鬟堆里混出来的秦雯了,就是看起来憨乎乎的小胖子冯皓也是心知肚明,做起事儿来沉着个脸,好好的庆祝开学与教师节的内容愣是给他抄出了些杀气来。
有现成的设计稿,三个熟手完成一个板报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秦雯画完了边框正准备洗手回家,便看到门口晋薇提了个餐盒站在教室外头,一起的还有新班主任陈老师。
“完成的不错,”陈老师笑着点点头,“都十二点多了,秦雯的妈妈买了好吃的来,都来吃饭吧。”
“我听雯雯小学同学说你们三个约好了要把板报赶出来,”晋薇笑吟吟地说,“我家雯雯从小就娇气,吃饭睡觉必须得按时按点,我就给她送饭来了,余同学也辛苦了,要不是你提前准备好稿子,现商量还不定要到什么时候呢,一起来吃点吧。”
秦雯忍了笑,对陈老师和妈妈说一声:“我去洗手,马上就来。”但一离了教室,脸上便忍不住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常年在晋江写宫斗宅斗的网文写手,想要有计划地挤兑一个刚刚小学毕业的小女孩儿,那简直太容易了。不过,秦雯一边用力搓了搓手上的颜料,一边开心地想:能有人维护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回到教室,就听见陈老师已经在那里夸奖余蝶了,什么做事特别有预见性啊,什么分配工作特别有条理啊,只是看余蝶脸上并不开心的强笑,恐怕她也听出了老师话里希望她更多的团结同学的意思了。
秦雯大约摸准了这位陈老师的脾气,是个直爽人,做事喜欢雷厉风行,但也不喜欢麻烦事儿,也是个不喜欢安插“自己人”的板正性子。
“雯雯以后离那个余蝶远一点,”晋薇回到家特别认真地对秦雯说,“这位的心眼儿比你多,就你那直性子可别给人当枪使了。”
“我知道啦!”秦雯点点头,虽然她也能看出来,但来自亲人的叮嘱对她来说还是特别得温馨。
上午把板报出完,下午就不用上学校了,秦雯正好趁这时间把校服修一修。秦霁上初中时曾经想着自己家也不差那两身校服钱,打算一年换一套,结果新校服要紧着新生,他的校服等一季都过了大半了才到,男生在初二蹿个子又特别快,最后还是秦雯实在不忍心他哥穿着个吊脚裤,给他找差不多的料子给重新裁了一条,才算把这事儿给对付过去。
秦雯现在订校服就吸取了个这教训,将校服订大了两个码,就算再长大一些,也还是能穿上的。不过大号的校服现在穿起来上衣快垂到大腿了,裤子拖到地上都能当拖把用了,这衣服穿得实在不够利落。秦雯把校服上衣收一下肩和下摆,又在后腰打了两道榫子,让校服不要显得太晃,也不能露出腰身来,免得被发觉擅改了校服,还得挨老师批评。裤子就更好办了,裤缝往里收一道,裤脚向上迁一层边,最后在领口和裤腰上绣上自己的名字,这就差不多妥贴了。
把校服收拾好洗了,秦雯就开始包书皮,从曾经那个时代带来的敬惜字纸的习惯让她不会弄破书本,一张漂亮的包书纸配上漂亮手写书名,再用晋薇最近买的各色贴纸和胶带稍微装饰一下。秦雯总有办法把自己的小生活过得精精致致,舒舒服服。
“雯雯,这些书不用都包,”刚报完道没什么事儿的秦霁看秦雯那架式好像要把所有的书都包了,连忙说,“像《书法》《工艺》《计算机技术》这些书都是不用的,主要就是语数英政史地生这七门要中考的科目得包。”
第二天下午,开学典礼,有领导致辞,有高年级学生的表演,领导的讲话很无聊,但表演的内容很精彩,可秦雯周围的女生眼睛却还是会时不时地往秦雯身上看:明明款式一样的校服,怎么她身上的就那么精神,自己身上的就拖拖拉拉,看起来非常邋遢呢?
“秦雯,你是不是改校服了?”开完开学典礼,班主任刚刚宣布休息十分钟然后开班会,余蝶突然站起来大声地说,“昨天领校服的时候陈老师专门说的,不许收裤脚,不许在衣服上乱写乱画的。”
“校服大了,改得更合身一点罢了。”秦雯笑,“我也就这点针线活儿还拿得出手了。”
“我看你那两眼睛长着就是出气用的,”一个圆脸的可爱姑娘带着娃娃音语速非常快地说,“人家收没收裤脚儿你看不出来?在这儿嚷嚷什么呢?别忘记了,现在上初中了,你还不是班长,可别管那么宽。”
“就是,就显得你能似的,老师还没说什么呢。”另一个小男孩儿也不大不小声的嘀咕。
秦雯记得当初这两个学生自我介绍时说过自己毕业的小学和那个余蝶是一样的,恐怕当初的矛盾就不小。这样想来,这个余蝶估计当初得罪了不少人,只是不知道是老师的培养纵容还是她自己本性如此了。
“好了,”就在教室外把整个过程听了个全的班主任打量了一下秦雯的校服,安抚道,“余蝶同学的心是好的,她能记住老师的要求,并且提醒大家,这一点是值得表扬的。大家为了以后穿着方便校服都买得偏大,适当改一改穿着更精神,老师看着也开心。但还是那句话,别给我收腰收裤脚的改款式,我要是看谁给我弄得妖妖娆娆的,我可要给他个难看。”
余蝶听了表扬挺得意地坐了下来,一开始张嘴帮秦雯反驳的女生则凑到晴雯身边,“哎,秦雯,你这校服是谁给你改的?裁缝还是你妈妈?”
“肯定是我们秦雯自己改的,”小学和初中都和秦雯一个班的冉冉与有荣焉地说,“我们班长手艺可好了,会扎各种各样的发型,还会给娃娃做衣服,自己收拾一下校服有什么可说的。”
“切~,一个学生,天天整这些东西,整得跟古代小脚老太太似的,以后还靠当裁缝吃饭啊。”余蝶见好几个人针对她,小声跟和她一伙儿的一个女儿嘀咕。
“谁也不靠这东西吃饭,但艺多不压身,总比要用的时候不会要好点。就你这横针不拿,竖线不捻的,不会还以为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个什么好词吧?”秦雯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只是现代的生活父母哥哥都护她护得紧,小学头两年有秦霁这个大哥在,没人敢惹她,后头她这班长当出了威风,更没人惹她,除了有时候催作业管纪律的时候脾气爆了点,平时她几乎不和人呛声。但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人一而三再而三的挑衅,秦雯也没犹豫,立即给呛了回去。
“现在什么事儿还不能花钱找裁缝做啊?”余蝶嗤笑,“我且等着看,什么时候能用得上自己缝东西。”
开学的第二周,他们班要参加军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