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初又是怎么回事?”
周维正的脸色有些古怪,“他说一路长途跋涉来天熙,旅途十分劳累,不想再四处奔走,更愿意领略一下天熙京城的繁华富庶。”
天熙帝又开始头疼了。
“一个女将军,断不至于让他如此。看来燕绥只是个幌子,他与苏浅璎也有旁人不得而知的关系。”
他无奈叹息,“倒真是难为他们那日在宫宴上演那一出戏,一唱一和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现在的小辈啊,一个个的都不简单。罢了,左右这里是天熙,玉初和宁晔再怎么样,也不会闹得太过分,由着他们去吧。”
“陛下说得极是,眼下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周维正说到此顿了顿,神色有些犹豫。
天熙帝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是。”
周维正拱了拱手,道:“陛下,臣觉得,淮王殿下与那位苏姑娘的婚约,还是尽早解除为好。此事拖得越久,就越麻烦。宁太子和宸王显然都有意插手,那么与其这样拖着担心他们会在其中捣乱,倒不如一次性解决,一劳永逸。”
天熙帝想了想。
“你说得有理。只是那苏浅璎看着是个柔弱女子,脾气倒是倔强得很。之前老四这么对她,只怕她不肯善罢甘休啊。另外,朕也着实好奇她口中的师父是谁,竟能让燕绥心甘情愿来为她保驾护航。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啊。”
周维正深以为然。
“正因如此,她才有恃无恐。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都与这位苏姑娘有关,外面传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那日宫宴所见,微臣觉得,她与外界传言的,实在是大相径庭。”
“哦?”
天熙帝笑了笑,“说说你的看法。”
“是。”
周维正道:“那日宫宴之上,她虽强势,却并不跋扈,也不曾主动挑衅。若非…若非贵妃娘娘咄咄逼人,她也不会得理不饶人。微臣觉得,苏姑娘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反倒是识大体明事理。否则那日也不会轻易的放过淮王殿下。”
天熙帝长叹一声。
“你说得对。”
苏浅璎有那么多人给她做后台,她又占着理,她若真有心针对,那日在宫宴上就能让他下不来台。
她退了一步,却也不代表别人可以再进一步。
两面为难啊。
周维正想了想,道:“陛下,微臣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不当讲。”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当不当讲的?说!”
天熙帝一发话,周维正便再没了顾忌,道:“其实那日苏姑娘说得很明白,她自己也有解除婚约的意思,只是淮王殿下之前做得太绝,让她无端被辱骂。尤其是还带人抓了她,甚至还险些遭搜身之辱…微臣以为,她要的,不止是一个说法,还有就是…”
他缓缓抬头,一字字的说道:“让淮王殿下对她道歉。”
天熙帝眉头一跳。
“道歉?”
天家皇子,万没有于平民道歉的道理,这就是阶级等级观念的差异。在皇室贵族看来,无论他们多通情达理,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是不可变更的。哪怕做错了,顶多就是给予补偿,断然做不出自折身价低头道歉这种事。
事关尊严和天家威信。
所以天熙帝的神情,有那么几分不悦。
“她倒是心大。”
周维正无语。
虽然按照礼法来说,让慕子奕一个王爷低眉折腰给苏浅璎道歉的确荒唐。但是从情理上来讲,慕子奕做的那些事,就算跪着给苏浅璎磕头认错都不为过。
不过以慕子奕的脾气,就算皇上同意了,他大底也是做不到的。
然而想要和平解决此事,皇族就必须得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