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璎诧异。
不是诧异他这番话,而是诧异他眼神里那种不确定的情绪。
“不想忘记,还是忘不了?”
“有区别吗?”
宁晔反问,语气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无论是主观人为因素,亦或者是人的意识不可控因素,于我而言,都一样。我以前不想忘,现在也不想忘,将来大约也不会忘。”
苏浅璎无语。
宁晔望着远方,语气平静。
“当初我与她分别的时候曾问过她何时再见。她告诉我,若她不死,今年定会来天熙。”
他喝了口果酒,舌尖淡淡香甜消散于喉间,像极了那年初见的朦胧欣悦和离别时不知何时再见的惆怅。
“所以那日我对姑娘说,此次来天熙,不过顺道。”
苏浅璎皱眉,“你不会,把我当成你要等的那个人了吧?”
宁晔又是一声轻笑。
“在下只是想跟姑娘交个朋友,并没有别的意思,若有冒犯之处,借此薄酒,向姑娘赔罪。”
他神情坦荡荡,说罢又为自己斟一杯酒,一饮而尽。
苏浅璎反倒是有些摸不准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宁晔花那么多心思调查她实在不像仅仅只为与她相交,可他神情又太过坦然。说他演戏吧,这也太逼真了些。
几番心思转动,她忽然凑近,道:“宁晔,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宁晔愕然。
其哲傻眼。
锁烟脚下一个踉跄。
“抱歉,我说话一向这么直接,如果惊吓到了殿下,我是不会负责的。”
苏浅璎神情自然而坦荡,一点不为自己刚才那句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实在太过惊世骇俗的话而有任何羞愧之色。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她站起来,又似想到了什么,道:“人与人之间相处贵在坦诚信任,但愿殿下记住今日所说的话。我十分不喜欢有人以朋友的名义,在背后捅我刀子。”
比如说利用,和挑拨离间。
“哦,还有一件事。今日之后殿下大约要搬离这个据点了,毕竟我算是立在风头浪尖之上的人,连累了殿下,深感抱歉。不过话说回来,狡兔三窟,想来殿下的窟,不止三个。”
微微一笑,她转身离去,毫不犹豫。
锁烟立即跟上。
那两盆白玉兰,并未再次带走。
“殿下。”其哲看着站在窗前凝视离去的苏浅璎,忍不住说道:“您为何不告诉苏姑娘真相?”
宁晔目光淡静。
“你觉得她会相信我说的话么?”
其哲无言以对。
苏姑娘的确是变了太多太多,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他们认错了人,毕竟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