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鹤园好奇地看着他:“你想帮曹小二?其实,以你们和曹家的关系,和华家谈交易不是更妥当吗?”
曹琋笑了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庞鹤园又自言自语地点头:“华家不会同意你们自立门户。但是,你们真的下决心脱离曹家?从政这条路上,有家族的庇护,你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曹琋说:“我本来就是弯的。”
庞鹤园:“……”
曹琋说:“再说,你觉得是弯路,说不定反而是捷径。你身在庞家,家族的利弊,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
庞鹤园说:“其实,以你的天资,不靠家族,随便加入一家政党,一样能出人头地,为什么一定要自力更生这么麻烦?”
曹琋说:“大概是为了享受一手打造的乐趣?”
庞鹤园说:“我知道几个小政党,平时是勉励维持,很需要后继者补充新鲜血液。我可以为你介绍,比从零做起要简单得多。”
程岫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好困,想睡。”
“那就去睡吧。”曹琋抱着他的肩膀,将人推起来,等他穿好鞋,牵起手,旁若无人地开门就要走,庞鹤园拦在门前:“等等。”
曹琋说:“这次的交易只有两个选择,同意或者不同意。”
庞鹤园道:“你年纪还小,不知道政坛的水有多深。”
曹琋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那是你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在吃牛肉罐头。”
曹琋说:“我只吃牛肉不吃罐头,当然不知道。”
庞鹤园见他油盐不进,叹了口气道:“说说你的筹码。”
曹琋说:“建新党的名额不是小事情,你不需要回家商量一下吗?”
“再大也没有总统大。如果,你的筹码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有用的话。”
曹琋笑着冲他勾勾手指。
庞鹤园踮脚凑过去……
庞鹤园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外面的天还黑着,屋里的灯还亮着。庞、何两家人的位置已经换了一圈,脸色随着夜色越来越深。
看到庞鹤园进来,屋内的所有人都抬头看他,既寄望于他带来好消息,又有几分不敢置信。
庞鹤园说:“袭击我专车的人还是一口咬定是总统?总统方面是怎么说的?”
何家的人愤怒地捶拳:“到这种时候,保益党大势已去,还能怎么说?”
庞鹤园听着不对劲:“什么意思?”
庞家的人叹气道:“保益党和时进党暗中达成秘密协议,总统坦诚自己怀疑你泄露国家机密,一时冲动才下令狙击。”
庞鹤园脱掉一声冷意,在他们中间坐下来:“他替时进党背黑锅,自己有什么好处?”
何家的人说:“据说华家的人有意向撤销对保益党的起诉。”
这是打算弃车保帅,牺牲掉一个总统,换回保益党的苟延残喘。
何家一个小辈愤怒地说:“总统太没有骨气了。到这种时候,死自己一个人多凄惨,不如拉所有人一起下水,轰轰烈烈!”
其他人无语。
将心比心,真到了那种时候,他们大概会做出保益党一样的选择。
当然,这种选择对自己来说是壮士断腕,悲壮。对对手就是替罪羔羊,阴险。
庞家一个长辈说:“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说技不如人。不过我们不是输给华长霖,而是输给了当年的曹燮。我爷爷和我爸爸那时候还说曹燮糊涂,放弃了国政议会大好江山,跑去立法议会养老,现在看看,简直是远见卓识!立足于立法议会,才是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
总统虽然是星际联合众国名义上的最高领袖,但是在他之下,还有三大议会,分别是国政、立法、军事。国政议会是总统的地盘,曹燮在世的最后几年,几乎将它变成了曹家的一言堂,时进党风头无两。不过在他辞职前夕,突然将曹家人和亲信安插到立法议会,慢慢地放弃了国政议会的席位,被当时不少人暗嘲了很久,现在看看,完全是未雨绸缪到了极点。不然,以曹家经历的那些事儿,后来培养的那些人儿,不可能还安然无恙地支撑到今天。最可恶的是,每次华家的人当上总统,他们在国政议会的势力就会伤筋动骨,但他们的人当上总统呢,手又伸不进立法议会,简直是稳输不赚。
军事议会是军部的天下,从林赢开启七星上将时代起,到蒋向岚怒杀岳父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乱动脑筋了。
庞鹤园看众人一个个神色颓然,缓缓开口道:“不到最后,谁都不能确定谁输谁赢。”
总统弹劾公审提前到来。
虽然程岫和曹琋对这一天的提前贡献良多,不过至今属于幕后英雄,并没有受到现场旁观的邀请,只能在网上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