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完了吗?”
“好像没有。”
“但谈得貌似还不错。”
“希望是,我已经忍他们很久了。”
“谁不是啊,好好的同伴非要闹冷战,多别扭。”
“我想青三公子忍的不是这个。”
“定尘师父也是通透之人啊。”
“心在世外,人在世内,世人皆苦,我佛慈悲。”
“其实大师您每次说话,我们都是懂的少,不懂的多。”
“懂即是不懂,不懂即是懂,一切随缘,无须强求。”
“定尘师父,他俩我还能再忍忍,你我好像忍不了了……”
随着春谨然和裴宵衣的冷战结束,中原少侠们终于能静下心来,真正地休息片刻。
可大家又不敢休息太久,毕竟前不见光明,后不见入口,这种悬在中间的不踏实感比饥饿和疲惫更加折磨人。
于是小憩片刻后,夏侯赋便凑到了杭明哲身边。后者也只是眯着,听见有人靠近便快速睁开眼睛,待看清是来人,杭明哲笑靥如花:“夏侯公子,有事?”
夏侯赋神情凝重,也没了客套的心思,直截了当道:“算算时间,我感觉走了差不多一日了,也就是说如果接下来半日内我们走不出去,就要打道回府了。”
杭明哲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
夏侯赋直言不讳:“我感觉走不出去了。与其再熬半日,不如现在折返。”
杭明哲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笑容忽然玩味起来:“夏侯公子怕了?”
夏侯赋的脸色变得不大好,虽然他确实是怕了,但被一无是处的杭明哲这么直白地点出来,还是很不舒坦,话里也就带上了刺:“看来杭三少爷胸有成竹。”
“不知道,走着看看呗。”
杭明哲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的无赖样。夏侯赋气结,却也无计可施。
两人的对话不长,却将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祈楼主吵了起来。结果祈楼主再睡不着,人家俩倒各自假寐去也。祈万贯郁闷,又觉得湿冷得难受,索性起身,准备四下走走驱除一下寒气。不料这一走,倒拐进另外一处狭长洞穴。
起初祈万贯只是好奇,也没多考虑,就想看看这只有一人宽的窄路到底通往何方。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尽头,说是尽头也不恰当,只是倒挂的石柱挡住了大半去路,只剩下一个狗洞似的空隙。祈万贯将火折子熄灭,放回怀里,然后一片漆黑中,弯腰凭感觉摸索着穿过障碍。
四周愈发寂静,连水珠落地的声响都几近消失。
祈万贯没敢轻举妄动,就维持着猫腰的姿势,屏息重新取出火折,然后刺啦一声引燃。
火光逐渐升起,也慢慢映亮了祈万贯的眼前。
“啊啊啊啊啊——”
自春谨然斩钉截铁表示如果裴宵衣死了他会很难过之后,裴少侠就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春谨然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因为这种微妙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裴宵衣的表情仍是平静的,眼神仍是淡淡的,呼吸仍是舒缓的。但又好像有很多小的情绪火花藏在这平静里,淡淡里,舒缓里,春谨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
然后裴宵衣的手就抬了起来。
春谨然吓一跳,马上把刚放到怀里的东西摸出来,因动作太慌乱,铃铛从绒布里滑落到地上,发出叮当一声催响。
裴宵衣的手停在半空,脸色隐隐发黑。
春谨然这才后知后觉,裴宵衣的手摆明冲着自己过来,而非是去摸鞭子。
“误会,误会。呵,呵呵……”春谨然飞快把铃铛捡起来,重新包好放回身上,然后朝着大裴兄弟和他那仍在半空的手露出天真笑靥和雪白门牙,“来,你继续。”
其实春谨然并不知道裴宵衣到底想做什么,但横看竖看都不像是有杀伤力的事情,至多掐个脸或者敲一下头,最坏的也就是把最初那拳还回来,所以他决定放开心胸,坦然面对。
裴宵衣纹丝不动,但起伏的胸膛和额角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心情。
之前想做什么不重要,此刻的裴少侠,确实想揍人了。
祈楼主的尖叫声就是这时传来的。
说传来或许没办法彰显祈楼主的本事,应该叫,响彻岩洞。
大裴小春二位少侠当即将坎坷建设中的友谊之桥搁置,同其他少侠们一并飞奔向惨叫之源!
少顷,随着郭判最后一个钻过狭小洞口,洞内景象呈现在了所有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