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行离开延和居外出的这天,天气有些阴,都已经早上九点了,太阳还是没有出来。
叶佳妤跟在他身后出来,身上还穿着围裙,头发松松的绾在脑后,脚上踩着拖鞋,脂粉未施,一派素面朝天。
她站在那里,笑盈盈的把用保鲜袋装好的煎饺递给他,“路上吃,要小心。”
沈砚行接过来,喉咙一阵发紧,“……好。”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说我不去了,什么文物什么仇人,都不过是其他,他只要一个叶佳妤。
叶佳妤见他有些发怔,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快去罢,过几天就回来了,对不对?”
沈砚行手心里托着的煎饺还是热的,热气把保鲜袋蒸腾得有些泛白,水汽依附在内侧表面上,他看不清饺子的具体模样。
他抬眼看了她一下,她还在笑,目光里充满了柔和的关切,她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一瞬间,沈砚行为自己对她的隐瞒感到羞愧和不忍。
“……阿渝,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要好好的啊。”他放开了推着行李箱的那边手,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
她还那么年轻,就要可能面对失去爱人的痛苦,她一直都被欺骗,自己和她的前男友没有什么不同,沈砚行想,她的眼光的确不那么好。
“我会的……”叶佳妤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但也只当他是担心自己,于是笑着保证道,“我就在这里,好好的等你回来。”
话落,她又催促道:“快走罢,不然要误点了,穆牧该等急了。”
沈砚行点点头,把心里的不舍摁了下去,努力在脸上抻开一点笑来,“……那我走了。”
他转身往前走,出了延和居的大门,隔着不远的距离往回看,看见她还站在门槛里往外张望。
见他回头,她就笑着对他挥挥手,沈砚行眨了眨眼,分离的痛苦在心里不停的翻滚。
穆牧送他去机场,“老板,苏北那边我还没去过呢,下次也带我去呗。”
他不知道沈砚行的真实目的地,和叶佳妤一样,以为他是真的去苏北。
沈砚行低头咬了一个煎饺,玉米猪肉馅儿的,手工做的新鲜饺子,里面有丰沛的鲜美汁液,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好,穆牧,这段时间你照顾好阿渝,尽量不要让她一个人出去闲逛,外头不太平。”他咽了口里的饺子,嘱咐了穆牧一句。
穆牧应了声知道,手里的方向盘一打,把车子驶进了主干道,车速一下就变快了。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沈砚行独自一人去换了登机牌,然后过了安检,在等候区里坐了下来。
辜俸清来的时候身上穿着防弹背心,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假公济私的冯薪。
他把一部新手机递给沈砚行,“换这个罢,我给你装了定位,回来了把旧的还你。”
沈砚行接过来,二话不说就取出了手机卡,然后把旧手机递给他,“我要是回不来了,就把它给阿渝。”
“什么叫回不来,你身上多少重保护知道么。”辜俸清故作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砚行弯起眼角笑笑,“也对,就算你不行,我可是还有大舅哥和老丈人加持的。”
机场里的广播响了起来,沈砚行收回脸上的笑,和他们分别拥抱了一下,“等我回来。”
说完就转身推着行李箱走了,身影渐渐没入登机口的通道,辜俸清和冯薪渐渐就看不到他了。
午后,位于新界大屿山赤鱲角的香港国际机场,到处都是说着普通话、广东话或英语的旅客,沈砚行走过长长的通道,径直往出口走去。
他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司机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问他:“先生啊,你系去哪里啊?”
沈砚行报了酒店的名字,司机应了声好,又问他:“先生系来参加拍卖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