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是我妻子,辛苦劳顿至此,我自当多加抚慰,余事有赖于元贵兄。”说着宇文泰不再犹豫,向门外走去。
高唐观内。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撞开。
当崔季舒闯入堂内时,正相对而立的高澄和陈元康齐齐地盯着他。崔季舒一怔,急道,“世子,有人……”话还未说完,陈元康便示意他噤声。崔季舒刹然之际才看到,陈元康竟然正扯着高澄的衣袖,似乎是要拦阻他去做什么。而高澄则面上阴云密布。
“世子需谨言慎行,这里也未必安全。”陈元康在高澄身畔低语。
“谨慎也要分时候!”高澄忽然露出了任性的公子哥儿脾气。
陈元康只是拉着他不放,知道他只是一时气急,并不是浮躁无谋的人。
“长猷兄,今日你不必拦着我,我想要做的事没人可以拦得住。”高澄抑了怒气,说话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冲动。
有时候他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陈元康和崔季舒都深知这一点。高澄的气魄震慑住了陈元康和崔季舒,陈元康终于放了手,低语道,“世子放心,臣必尽力护驾。”
“不必,这是我自己的事。”高澄说罢便提步而去。
“世子……”崔季舒在他身后欲言又止,见高澄出门便收回目光看着陈元康问道,“世子去哪里?”
“世子已经知道了,自然是去趟浑水。”陈元康有些感慨。
“将军难道早就察觉了?这么快便知道?”崔季舒也不笨。
“原本以为又是冲着世子来的,此时看来不像是。”陈元康若有所思地道。
“又是濮阳公做的好事吗!”崔季舒怒道。
“我劝你也谨言慎行,这儿不是大丞相府第。”言外之意,陈元康早已经不相信这朝云驿内高唐观中是安全的。
风沙渐止,如锦绣般的朝云驿蒙尘而垢,此时却安静得可怕。驿站内本是人来人往之处,只是高澄下榻之后园内摒绝了闲杂人等。而此时,不管是该知道的,还是不该知道的,竟无一人出现在云梦台下。
羊舜华已被软剑所伤,心里抱定了必死的念头。
黑衣人见她已是困兽犹斗,倒不再那么步步紧逼,带着一副猫捉老鼠的游戏态度竟与羊舜华谈笑起来。
“羊侃将军的女儿,果然不俗,只是和你父亲一样执拗。”黑衣人叹道。一边说一边挺剑步步而来,口中说笑却已想要结果羊舜华性命。
羊舜华立于云梦台门前不肯走开一步。只是听到这话心里一动。说她父亲执拗无非是说弃北归南的事,听这个人的语气必定是北朝人无疑。不由脱口道,“你是魏人?”
黑衣人一怔,没想到她竟猜出来,狞笑道,“果然聪明,难怪宇文泰对你念念不忘。”
“你不是关中人,是从洛阳来的。”羊舜华心里一下子明朗了。听这个人说起宇文泰的态度必定不是他的人,像是对他敌对的人。北朝局势她自然明白,因此有这个判断。
“你知道了也无防,反正总是要死的。”黑衣人挺剑便狠刺下来。
羊舜华冷静下来,只能沉着应战。
黑衣人已经没有耐心再玩儿了,几招之内便刺中她肩胛。
“阿姊……”
这时忽然听到了萧琼琚的怯懦的惊呼声。羊舜华抚着伤处回头一看,萧琼琚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跑出来了,手里还拿着羊舜华的剑。看到羊舜华受伤,她显然震惊至极。
“殿下进去!”羊舜华怒喝道。
黑衣人却停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萧琼琚,笑道,“原来是南朝公主殿下。”
羊舜华看他竟不像是对萧琼琚有杀心,但还是怕意外生变,口中怒道,“公主殿下也是你配叫的吗?”说着已返身从萧琼琚手中抽剑而出,主动向黑衣人下了狠手。
黑衣人似乎是没有防备,但反应极快,一闪身之后便决心尽快结果了羊舜华,剑剑直奔咽喉。
羊舜华连连受伤,命在一息之间。
终于黑衣人抓到了机会,举剑刺向了她咽喉。
“阿姊!”萧琼琚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