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期站在杜峰帐外,唤了一声,“将军!”
良久,里面传来杜峰冷冷又压抑的声音,“进来!”
纪子期走进帐中,还是白天黑色劲装的杜峰,正双手抱胸靠在案桌上。
油灯在他身后的桌上忽闪跳跃,他整个人罩在一层光圈里,勾勒出回轮廓分明的身形。
面上晕暗不明,看不清神情。
纪子期只隐约觉得他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伏的厉害,似在压抑什么情绪。
她敏感地嗅到空气中有股紧张的味道,不由得放缓了呼吸,整个人以微不可察地速度往边上挪了挪,继续挪,感觉到了安全的距离后,才放下心来。
纪子期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殊不知落在杜峰的眼里,却幼稚得可笑又可恨!
她偷偷瞟一眼杜峰所在的位置,才发现那附近一片狼藉,案桌上的文书乱七八糟,好像被人扔到地上之后,胡乱捡起来堆放上去的。
地上还有一些可疑的瓷器碎片,反射着森森的寒光。
她又瞟一眼离自己不远处的兵器架,上面的刀剑也好似移动过,刚刚放上去,还放得不是很稳,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会掉下来一般。
到底发生了何事?纪子期心中暗自揣度。
杜峰猛的站直身,高大的身形似巨兽一般,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目露狠厉,气势骇人,纪子期下意识的往兵器架方向退了几步。
杜峰一手抓着她胸前的衣襟,将她按在兵器架上,高大的身躯完全占据上风,一双眼又凶又冷的狠狠盯着她。
纪子期被勒得呼吸困难,杜峰抓着她衣襟的手的位置有点尴尬,她只得双手猛扯自己的衣襟,卖力地踮起脚尖,迎向杜峰,好让胸前的手远离自己的丰盈。
她一边扯衣裳,一边脑中回想这两日的情形,思忖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他了?
杜峰的眼没有一丝温度,纪子期下意识咽咽口水,“将军?”
“你今天去哪了?”杜峰的声音似远却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纪子期把对杜康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演习大会结束后,将士们都兴奋的冲上台去,我害怕被撞到受伤,便下台来。正巧碰到曹大人,便同他一起去了粮草署。”
“曹云清?你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小厮?你忘了现在谁是你的上官?谁允许你在外一呆一整天?谁允许你这么晚才回?”
杜峰双眼冒着诡异的火,一连串的话朝纪子期劈头盖脑的喷了下来。
不待纪子期出声,又猛地将她往后一推,朝外大吼一声,“杜康!”
纪子期后背撞上那悬挂的突出的刀鞘上,感觉被撞的那一块,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嗞牙咧嘴,估计都淤青了。
杜康小跑着进来,“到!”
“纪子期擅离职守,不守营规,罚她速跑二十圈,立刻执行!”
“二十圈?”杜康惊呼,一个常年锻炼的将士,连续跑上二十圈都累得趴下,何况跑两圈就会吐的纪子期?这不是要她的小命?
他想求求情,看到杜峰凛然的神情,又怯怯的闭上了嘴。
“凭什么?”一向只敢将怒火往肚子里吞的纪子期爆发了,“我这些日子的任务就是解决风速问题,今日在粮草署和曹大人讨论的也是这个事情,这也叫擅离职守?你滥用职权,我不服!”
杜峰的唇角向上翘起微笑的弧度,笑却不达眼底,配上他生硬的表情,更显残酷,“不服从上官命令,加多五圈!”
“你!”纪子期炸毛了,跳起来正欲反驳。
杜康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