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四旬的瑞王爷依然是个英武不凡的男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卫烜拍了下肩膀上飘落的雪花,挑起眉看向站在廊下被风吹雪淋的男人,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对他道:“这天寒地冻的,雪又大,你年纪一大把了,应该保重身子,想要赏雪,便回花厅里,叫人开了琉璃窗给你看,别太任性。”
瑞王:“……”老子才三十五岁,哪里老了?你个臭小子!
原本因为担心而等在这里的瑞王听到熊儿子这话差点要气炸,觉得这臭小子哪日不气自己就要皮痒,恨得手痒痒的想揍他——可惜熊儿子跑得快,揍不到。
“跟我去书房,本王有话问你。”瑞王将他上下一打量,如此说道,说完后,见他脸上露出不情愿,差点气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本王还要请你不成?”
卫烜搓搓冰冷的手,说道:“忙了半天,我肚子也饿了,想回去用膳。”
“行,本王让人在书房摆膳,咱们父子俩也有段时间没一起用膳了,一起喝两杯。”瑞王很大方地道,允许熊儿子去他那里蹭一顿。
卫烜更不情愿了,他先前可是让人回来同阿菀说过,午时会回府来陪她一起用膳,这老头子跑出来棒打鸳鸯真是可恨之极!
于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不要,对着你的脸,我咽不下饭!”见老头子眉头一竖就要生气时,飞快地道:“如果你想问我有没有受伤,你放心吧,没有,我很好!如果你为了其他的事情,那就不必告诉我了,我不想知道!”
瑞王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有心想要问问他这次干了什么,可是却被他一句话给堵死。
等熊儿子离开后,瑞王突然想起了自己堵在这里的原因,除了看看熊儿子这次有没有受伤,还想要同他商量一下治疗他的隐疾之事的。为了怕这熊儿子伤自尊,他都打算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了,只要他面露不悦,就将门关了,然后让他砸书房出气。
可谁知,这熊儿子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在瑞王恼怒时,转身走在风雪中的卫烜脸色也阴了,掩藏于眸心间的戾气横生。
他以后要做的事情,恐怕不容于世道,所以纵使是亲生父亲也不能说的,因为瑞王除了是他的父亲,也是太后的儿子。
他心里对上辈子父亲将他送去边境之事仍耿耿于怀,这其中除了因为自己无能外,还有崔氏的掇撺、以及父王对他纵容的爱护。因他太过纵容,才将他养成上辈子那般被人瞧不起的纨绔,等到事到临头时,却无能力板回局面,只能远走边境保命。
所以,这辈子他要改变自己,不仅要掌握住自己的命运,还要有更多的权势掌控他人的命运,最好能主宰太极殿的那位的决策。
直到进入随风院的正房,一团暖气扑面而来,让他被风雪冻得有些僵硬的脸色方柔和了一些。
阿菀正挨在炕上看话本,边等着卫烜回来一起用午膳,谁知等卫烜进来时,第一眼便看到了他脸上还来不及收敛的凶煞戾气,仿佛被谁惹到了,下一刻就要大开杀戒。
心脏徒然悸动了下。
虽然心里隐约明白像昨晚那样痴缠着自己、像个大男孩一般的卫烜是伪装的,可是他极少会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戾气,仿佛生怕吓跑她一样。现下还来不及收敛,莫不是刚才有谁惹到他了?
卫烜径自脱去身上的狐皮大氅,抬头便见挨坐在铺着毛皮褥子的炕上,显得娇小纤弱的少女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双眸平静得有些虚无,让他心中一凛,又敛去了几分神色,很快便变成了平时的模样,笑着对她道:“阿菀,我回来了,饿了么?”
阿菀眨了下眼睛,正要说话,便见少年已经大步走过来,探手伸进裹在她身上的毛毯,直接掐着她的腰将她像小孩子一样抱了起来。
由于在室内,烧着地龙不说,身上还裹着柔软的皮毛褥子,实在是不冷,以至于身上只套了件薄衫——这样舒服一些,所以当他的手伸进来,隔着单薄的衣料,能感觉到他手指上的冰冷,让她打了个哆嗦。
卫烜将她连人带着褥子抱了起来,在她要发火时,仰着脸对她笑道:“我饿了,咱们用膳罢,午膳吃什么?”
阿菀垂眸,从自己的角度看向少年,对着这张漂亮的脸蛋实在是骂不出来,只得无耐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我下来吧,咱们中午吃火锅。”
卫烜听罢,便笑了,“火锅好啊,不过你看着我吃肉会不会很想骂我?”
“这是当然!不过我还是想看!”阿菀白了他一眼,她的肠胃不好,不太能食荤腥,容易腹痛腹泄,大多只能吃素和经过多道工序烹制的肉类,可惜便是如此,她还是喜欢看别人吃肉,过过眼瘾。
所以她最盼着身子快点养好,以后能吃一块肉再吃一块,不必再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