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有分手的打算?”
“我没有,我怕人家有。”雯雯说道。
“不会,要有早就有了,你们谈了这么长时间了,不会的,关健是你的态度,你要大胆跟他说出来,王圆身体有缺陷,可能怕你嫌弃,人家不好主动向你表白,这个时候你就要大方点。”
雯雯说:“你说还真奇怪了,随着交往的加深,我还真没觉着他有什么不正常,完全忽视了他身体因素,看惯了他走路的姿势,再看正常人走路反而到不顺眼了。”
“呵呵,你无药可治了。”丁一说道。
回来这两天,丁一没有和江帆联系,也没跟彭长宜联系,她直接和邹子介联系的。等第三天早上走的时候,她站在火车站旁边的公用电话亭前,想给江帆打了一个电话,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打扰他了。
丁一的毕业作品获得了巨大成功,在毕业仪式上,她的作品获得了本期学员毕业作品一等奖。当她从林老师手里接过获奖证书的时候,她感到自己深深爱上了这个职业。
与此同时,亢州电视台也在国庆前的前夕,开始高密度的播放这部专题片,获得了极高的收视率。
结业那天,距离国庆节还有三天的时间。
典礼仪式结束后,丁一送给了林老师一件礼物,是一个放在盒子里的画轴,当丁一来到林老师办公室的时候,许多同学都在跟老师含泪告别,她坐在角落里,直等到他们都离开后,才双手托着那个画轴,来到老师面前,激动的说不出话。
林稚君挤挤眼睛,之前被前来告别的学员招惹出来的泪水还没有风干,这会看到丁一眼含泪花,自己的眼圈就又红了,她像拥抱孩子那样抱了一下丁一,说道:“小丁,这是什么?”
丁一使劲眨着眼睛说:“这是我跟爸爸合作的一幅作品,送给老师留作纪念。”
林稚君一听很感兴趣,她双手接过来,放在桌上,展开画轴,居然是林稚君的一幅水墨写意肖像画。端庄秀丽的容貌,亲切优雅的笑靥,清秀干练的短发,这个形象,在全国电视观众的心中不可磨灭。
“天哪,太珍贵了!”林稚君激动的说道:“这太难得了,你知道吗?在我们国家,这种风格的肖像画是很少的,因为成画的难度太高,尽管我们也有工笔风格的写真肖像,但水墨写意肖像则少之又少!”
“您对美术也有研究?”丁一说道。
“呵呵,我跟你说,我自从离开中视后,也经历了一段人生低谷时期,后来就拜师学画,几年下来,对美术就懂了一些,我们的肖像画为什么不像欧美的油画肖像那样历史悠久,是因为我们作画是在宣纸上,他们作画是在油布上。在薄如蝉翼的宣纸上作画,尤其是水墨画难度很高,它有一个自然渗化现象,不易控制,而且无法修改。这真是难得的精品。”
在做这幅画时,爸爸也跟她讲过这个道理,中国画讲究笔墨,以书法入画,笔墨不象色彩,色彩有客观的参照,而笔墨则是工具文化与画家内心的体悟结合而成的一种绘画语言,笔墨在书写的过程中,深受中国书法的影响,以书法的笔法渗入画法的表现中,具有深厚的文化感。但是,笔墨对于造型的表现是相对困难的,因为书法性的直抒胸臆,需要的是相对自由形状,这样的形状才不会束缚笔墨的表现。这就意味着,一幅水墨肖像画,既要和所表现的主人公形似神似,又要以书法用笔水墨写意,既不能模仿对象的体积明暗来限制笔墨韵味的发挥,同时又要控制住宣纸的渗化程度,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技术难度,同时宣纸上又不能修改,所以,相对来说,水墨写意肖像画比同样的油画肖像画要难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好的水墨写意肖像画少之又少的原因所在。
林稚君的目光又落在了几行小字上,她这才发现,画是丁乃翔所做,几行蝇头小楷却是出自丁一的手,她不由的惊叹道:“天哪,小丁,这是你写的?”
丁一笑了,点点头,说:“这是我和父亲一同完成的,是送给老师留作纪念的。”
林稚君又重新打量了一下丁一,说道:“难怪,丁乃翔、梅碧馨的女儿,就应该与众不同,我不该这么大惊小怪。”说着,她仔细看着这几行娟秀、清丽、隽永的蝇头小字。
原来,这几行蝇头小字,记述了林稚君从事电视事业的主要成就和工作历程。从这些表述中,林稚君似乎也感受到了人生的跌宕起伏,她的眼睛再次湿润了,说道:“这是我收到的最有纪念意义和收藏价值的礼物了,本身丁乃翔三个字就值得收藏,何况还是这么珍贵难得的水墨写意肖像画。”她爱不释手,想了想,就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一个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了一盒东西,放到桌上,打开,说道:“这是我前几年收藏的一盒宝斋笔庄制作的限量版的湖笔,要说多金贵也谈不上,不过对于爱好的人来说,也是一盒难求,只有你这个学生配得起这几只湖笔。”
丁一受爸爸的熏陶,对于湖笔尤其是眼下这盒四只装的湖笔来说,还是知道它的名望和价值的,就推辞说:“林老师,那可不行,您也正在学绘画,这么有价值的笔,还是您留着用吧。”
林稚君笑了,说道:“我那是涂鸦,什么笔都能对付,这笔就送给你们父女俩吧,感谢你们父女送给我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书画作品,要说价值,丁乃翔的画才有价值呢。”说着,就把那盒湖笔塞到了丁一手上,然后说:“替我谢谢丁教授,以后有时间一定去拜访他。”
告别了林稚君,丁一又回到了宿舍,宿舍的人昨天晚上就走了,本来雅娟说好结业后随丁一到亢州玩一天,然后再回南岭,可是陆原哥哥国庆节这天结婚,她要随哥哥一同回阆诸,雅娟只好买了回南岭的火车票。
丁一推开宿舍的门,雅娟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她在等丁一。这次,她搞的街头即兴采访的毕业作品没有获奖,雅娟本来就是应付之作,也没有费什么心思,不得奖是她预料之内的事。半年的朝夕相处,俩人已经有了很深的友谊,一旦分别,彼此都有些难舍难分。
丁一说:“雅娟姐,几点的火车?”
雅娟笑了,说道:“你都问的三遍了。”
丁一笑了,说道:“说明我舍不得你。”
雅娟也笑着说:“我也舍不得你,丁一,做我妹妹吧。”
“我本来就是妹妹。”
“我想说做我干妹妹。”
“你是说咱俩拜把子?”
“对。”
“哈哈,你别逗了,那是男人们干的事。”丁一笑了。
“女人们也行。怎么样,如果你同意的话,等过了国庆,我去亢州找你,我们去你们那里的忠义寺去烧香磕头。”
“呵呵,你还知道我们那里有忠义寺?”
雅娟脸突然红了,说道:“那么有名的古迹,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