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不对题,“他走了?”
“之前就走了。”
薄誊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肩膀上,又疑惑地看我一眼,“走的时候表情很可怕,你惹他了?”
我无力地笑笑,“反正在他眼里我,我一年四季都在招惹他。”
薄誊带着我出了酒店大门,随后路过的那个前台小姐看了我好几眼。
“昨天送她来过夜的男人是另外一个高高帅帅的,今天走出来又换了一个……”
“刚刚走上去还是两个男人呢,玩得也真大……”
我没说话,那些窃窃私语声倒是让薄誊脸色不大好看。
他像个老父亲一样教导,对我说,“你看看,平时行为不加收敛,就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没接他的话,他又说,“何止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扯了扯嘴角,“就这样吧,只要他们别来招惹我,不然大家一起没有好下场。”
“薄家可以帮你。”
薄誊带着我到了地下停车场,拉开车门,随后扭头来看我,“薄颜,你是薄家人。”
我不懂薄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薄家这两个字,才是最大的笑话。
我苦苦守着的一切,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到了薄家的时候,我看见薄悦坐着轮椅,成秋水靠着床在一边哭,眼睛都是红肿的,看来没有少哭。
我觉得全家人里面也就成秋水真心实意地担心着薄梁,而我们几个小辈……早已失去了孝敬他的耐心。
薄誊带着我来到薄梁的床边,轻声喊着,“爸,颜颜来了。”
薄梁这才睁开浑浊的老眼,看了我一眼,嘴巴张了张,吐出嘶哑的几个字,“颜颜……”
我端着一副笑,我说,“爸,别急,您好好休息。”
薄梁抓着我的手,一直抓着,像是想张嘴说什么,但是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陪着薄梁在床边坐了一会,这会子成秋水也不跟我装模作样了,老公都快没了,她心力交猝,也没那个时间跟我演戏。
看着我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跟着她一起,后来薄梁轻轻点了点我的手背,我过去,“爸,您想说什么?”
薄梁啊啊地说话,声音嘶哑。
我听不懂,却偏偏听到了几个人名。
何止,张媛媛……
他是在怀念他曾经的旧情人?
一边的成秋水脸色都变了,她是薄梁初恋,又是最后一任,而现在薄梁要死了,惦记的都还是外面的野女人。
我只能轻轻顺着薄梁胸口的气,我说,“他们挺好的,你别担心。”
薄梁还是想说话,却表达不出来,我想起薄誊进来之前提醒我的,说因为脑溢血,薄梁伤到了一些神经系统,导致语言天赋受损,可能无法正常说话表达思维。
他喘着气,对我说,“张媛媛……张媛媛……”
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母亲到底哪里好了,或许是手段高明,能让薄梁惦记她这么久。
后来成秋水哭了,打断了薄梁想继续说下去的念头,我也只能走,薄誊领着我去外面,问我,“薄家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我知道他在问我薄家后事,以及遗产问题,我说,“我不要,你拿走吧。”
我是薄梁的女儿,按道理上也应该能得到一点股份,但是我不想要了。
我在薄家,图的也不是薄家的荣华富贵,何况,他们又能给我多少荣华富贵呢?
薄誊站在我身侧,面容冷漠,“到时候再说吧,外面的人也要抢,你那份先拿着。”
我知道薄誊这是以防万一,我没说别的,薄誊又说,“晚上睡在薄家吧。”
薄梁可能……撑不过去了。
我叹了口气,终于在此时此刻,感觉到了一点人走茶凉宴席散尽的落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