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知秋含糊地应道。
“这是汴梁有钱人买的僻静消遣处,虽然不繁华,却是很安静。有的官宦之家的公子也喜欢在这买房金屋藏娇。
叶知秋明白了了,这里原来是汴梁的别墅区,便细细从窗户望去,果然只见到锦衣玉带的公子在街前巷尾出没,带着一些花枝招展的女子,却几乎看不见布衣百姓,乞丐也没有见到一个,想必这一带有巡街的,不准乞丐进入。
马车终于在一处宅院前停下,两人下来马车,叶知秋抬头一看,只见这宅院高墙碧瓦,参差交错,光是这大门,装饰便十分奢华,显出非同一般的气势,里面隐隐有丝竹之声传出,不禁勉力一笑,道:“这里不是会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吧?”
庞安时笑道:“我?我还没有娶妻,用不着金屋藏娇,喜欢了直接找上门去就是,这就是我一直不成亲的用意,逍遥自在,无人拘束,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上前拍门。很快,一个老婆子探头出来,瞧见他是,脸上一喜,急忙将院门打开,躬身道:“庞公子来了!”
庞安时微笑点头,招手对叶知秋道:“知秋兄,请进吧!”
叶知秋迈步进去,便看见这院子种着各色花草,墙角一棵栀子树,已经有两层楼那么高了,中间一条甬道,青砖铺成,两边两处低矮的厢房,估计是仆从住的,当中一座五间正房,两边耳房却也罢了,只是中间那大屋,却是三层楼。各楼都有栏杆围绕,想必是用来远眺的。
庞安时领头进了正堂,里面布置平常,当中是正厅,左边书房,右边卧室,正厅后面一排屏风,画着古装侍女,笔法清秀,容貌俊美,让人赏心悦目。
庞安时并不停留,绕过屏风,便是一处楼梯,上到二楼,里面几张精致的楠木椅子,还有几张软榻,茶几,却空空的没有人。
庞安时回头对叶知秋道:“这是人多的时候聚会的地方,喝酒唱歌,挪开桌椅还可跳舞,如何啊?”
“很会享受嘛!”
“那是。在这汴梁,只要有钱,便不愁没地方消遣快乐。”
上到三楼,便见一扇落地门窗吱呀一声推开,眼前一亮,只见一个女子,二九年华,云鬓斜倚,青丝三千,恍若流苏,花梳玉簪,耀眼生辉,黛眉弯弯,凤目顾盼,鼻直口方,樱唇一点,肌肤吹弹得破,柔荑巧若葱白,纤纤细腰,迎风扶柳,话语婉转,犹若莺啼:“庞公子来了,贱妾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垂首欠身,盈盈福礼,一双凤眼却轻轻一挑,瞧向了后面的叶知秋。
庞安时笑道:“可馨,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赫赫有名的朝廷孙老太医的贤孙,孙永泽,字知秋。——对了,知秋,你排行第几?”
“老四!”
“呵呵,四少爷!孙四少爷!——知秋,这位是可馨姑娘,年虽二九,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一首洞箫,让人荡气回肠,待会你就知道了!”说到这,压低了声音,对叶知秋道:“跟你说,要见到可馨姑娘,除了银钱,还得预约,我这都是预约了三天,才轮到我的。呵呵,见你愁眉苦脸的样子,也不知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算了,统统抛到脑后,今儿咱们好生乐乐!”
叶知秋听他这话,似乎这女子是个歌姬,只是,歌姬怎么不在青楼里,却独自住在这优雅寂静的富豪区里呢。
他却不知,宋朝烟花柳巷固然是歌姬聚集之处,却有一些高格调的歌姬舞女,是自己买房自己做掌柜自己营生的,这些女子卖艺不卖身,都是格调高雅,技艺超群,很多还能吟诗作赋。这自然是那些文人墨客最喜欢去的地方,跟这样的女子交往,也才符合他们风雅的格调。这位可馨姑娘,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叶知秋迈步进了阁楼,这阁楼不算大,四角放着四盆兰花,四面都是落地门窗,一个小丫鬟正将它们都一一打开,靠北放着两把软榻坐具,一张茶几,摆着瓜果点心,杯盏茶具。对面几步远,是一张古琴,琴桌上一个黄铜香炉,插着一支淡红的檀香,青烟袅袅。
庞安时在其中一张软榻子上坐下,招手让叶知秋也坐。叶知秋却出了阁楼,绕着栏杆走了一圈,远眺风景,走到南面,不禁眼前一亮,下面却是一湾河水,清幽幽从楼下淌过,河上,不时飘过一只只扁舟,河岸边,杨柳依依,河中间,花船荡漾,书生摇扇,倩女歌舞,一派升平景象。
叶知秋喜道:“原来这里靠着汴河啊。风景好美!”
可馨姑娘道:“阳春三月,春雨如丝,春花初绽,那才叫美呢,眼下初秋,已经有些衰败气象了。”
“就眼前这景象,已经是美不胜收了,真要到了你说的时节,想必更是赏心悦目。”
庞安时笑道:“放心,知秋,你知道了这个去处,时常来就是了,初秋也好,深冬也好,阳春也好,仲夏也好,各时风景,总有它的妙处,便好比女人,妩媚风骚的固然好,俊俏高洁的也别有风味啊,哈哈哈。——斟酒!咱们先喝他个三分醉,再听琴赏景,才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