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玘等人从孙家告辞出来,乘了官轿径直来到皇宫,求见娘娘。
娘娘当即召见,一见面,王妃便乐呵呵道:“事情都办妥了,永泽这孩子很是不错,人也乖巧,也很孝顺。”
曹皇后点头叹道:“那就好,便是不好,也得给孙老太医留下这一脉香火,算是回报他救命之恩了。”说到伤心处,禁不住潸然泪下。
曹玘安慰道:“娘娘放心,我们会好好善待这孩子的。”
曹皇后含泪点头,又叹了口气,道:“恐怕只能救得他一人,便是这样,官家已经是老大的不悦了。”
曹玘道:“要不要将永泽这孩子转到老家去?”
曹皇后摇头道:“不用,官家虽然不悦,却也是点头了的。我在跟官家好好说说,看能不能把其他人也赦免了。”
曹玘道:“只怕不太容易吧?我听说翰林医官院的医官们,差不多的都主张定罪呢!”
“本来基本上都主张定罪的,只有林亿几个人认为不能定罪。想不到,闹得最凶的医官高保衡却因索贿下狱了,跟他一伙的医官也就不愿意得罪人,采用拖的办法,转而主张慢慢再做调查,待全部查清了再定。而澶州大水之后大疫,经户部尚书晏殊晏大人保举,指派医官掌禹锡带医官前往救治,这掌禹锡也是坚决主张定罪的,有一帮子医官唯他马首是瞻,他一走,这些人也就撒手不管,也主张慢慢调查了,这些人加起来倒有差不多五十来人。”
曹玘奇道:“偏偏这时候,高保衡和掌禹锡两人都缺席听审,想必听审结果对孙家应该有利了。”
“嗯,翰林医官院上百人,掌禹锡带了十几个去灾区了,高保衡入狱了,只剩九十个医官。其中有五十个人说是二皇子的病属于疑难病证,不管说有过错还是没有过错,都比较牵强,缺乏足够证据,主张再慢慢调查,彻底查清楚了再行决断。有十八个人说这案子孙老太医没有错,不能定罪,只有二十二名医官坚决认为应当定罪。这样算下来,包括不主张定罪的和主张存疑推迟决断的两拨人合起来,已经占到了一大半,按理是不该定罪的,可是官家看了,却是那些主张延后审理的人是两边倒的墙头草,可以撇开不管,只看定罪和不定罪两下人数,定罪的比说不定罪的多四个人,应当定罪,所以决定下旨定罪,案交大理寺审理。”
曹玘道:“看来,官家是铁了心要杀了孙家给皇子报仇了!找着理由都要这样做的。”
“是,我多次劝解官家他都不听,唉,没法子,我得知结果之后,请求官家宽限半日,这才请你们去收了永泽为嗣子。说话间,定罪的圣旨便要下了。我还想再去劝劝官家,让他再消消气,先延后再说。”
王妃打了个哆嗦,低声道:“娘娘,此事须得谨慎,官家眼目前正在气头上,可不能冲撞了他,别看官家平素脾气好,发起火来,也是很吓人的。孙家的事情,你帮他留下了香火,便已经是对得起他家了。切不可太过分了,惹怒了官家,惹火烧身就不值了!”
“我心中有数。他就算责罚我,我也必须说,让他按照医官院大多数继续调查的意见办。”
王妃还想再劝,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虽然柔弱,性子却是很刚毅的,再劝也没用,叹了口气,忧心忡忡望着丈夫曹玘。曹玘微笑,微微摇头,示意她不用说了。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便告辞走了。
曹皇后呆坐半晌,问了侍从太监,知道官家在永康小公主寝宫里,便吩咐摆驾前往。
永康公主已经气息奄奄,仁宗坐在床边,亲自给女儿诊脉,但觉脉息若有若无,时断时续,已知无望,一脸凄然。回头对旁边太监道:“高丽参汤,给公主服用了吗?”
太监忙躬身道:“服过了。早就服过了。”
“怎么服过了还是这样?不是说高丽参乃回阳救逆圣药吗?嗯?”瞪眼瞧着站在一旁的侍御医林亿。
林亿忙躬身施礼:“公主的病症,已属不治,便是高丽参,也已经回天乏术。
仁宗呼地站了起来:“就算没有用,也要服!给我加大剂量!一定要把公主救活了!”
太监们赶紧答应,林亿却苦笑站在那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