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裕华没有说话,他知道,许晴哭了,而且不断的在颤抖,像个怯懦的孩子。
倒也不是怕说话,只是害怕说错了什么话,再惹她不开心。
她哭起来很安静,就好像是安静流淌的水流,不是从上到下的那种,而是缓缓的在天地里面流淌的那种。
那种水流不会有声音,因为融入了土壤里。
然后土壤里的东西,才能够得到养分,逐渐生长。
但是现在呢?
现在这养分流淌在了谷裕华的身躯里,他的身躯就好像这土壤一样的吸收了养分。
那埋在谷裕华身体里面名为感情的种子,又如何生根发芽呢?
也许谷裕华一直都在捂着它,不让它发芽。
诚如他的性子,又或者他的疾病。
他喜欢逃避。
逃避一切眼前的东西,有的时候,非要别人把一切都放在了他的面前,并且强硬之极的塞给他,或许他才会接受。
忽然之间,谷裕华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他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如若不然,许晴又怎么会哭呢?
他忽然觉得心头十分的难受,难受到无地自容。
虽然他现在享受着许晴的温柔,享受着片刻的欢愉,偷偷的,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允许,但他知道,这只是一时间的。
因为许晴什么都知道。
许晴知道高三毕业之后,林夕就已经和谷裕华相处了。
“裕华,你和林夕那个了吗?”
冷不丁的,许晴问起了这个。
“什么?”谷裕华不想回答,于是装作听不懂。
不过许晴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她光是听,就听出来了。
“那就是有了。”
谷裕华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沉默的应对,他不想骗许晴,又不想回答她。
所以只能沉默。
因为许晴懂他,什么都懂,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她也能够一眼看得出来。
谷裕华渐渐的感觉,好像许晴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依旧是拥有非凡的洞察力,依旧是能够一眼看出自己的事情。
她好像并没有感染以勒,按照以勒的病情,如果她感染了,或许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逃不出来,甚至于会失去与人交流的能力。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许晴又一度的沉默了,不过这一次并不太长,很快她就站起来了。
然后身后又传来了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谷裕华知道,刚才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穿。
赤身裸体,就好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
倘然,且带着些许怯懦。
她十分的不安,所以在离开谷裕华的时候,感觉得到那种舍不得放开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孩子离开母亲的怀抱一样。
对于许晴而言,谷裕华是个亲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