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皱眉。
“当时,我们还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认为宁兄只是酒喝太多了,还没有完全清醒,毕竟他们喝了三天三夜哪。可是,一天后,两天后,三天后……宁兄依然记不起很多事。我们才开始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开始留心,发现宁兄很久以前的事都还记得,只是近两三年的事没有一点印象。”冰或的语气里有淡淡的疲惫。
“……?!”苏轻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们猜测,不会是中毒了吧?我们立刻找军医给宁兄察看,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我们都很疑惑,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最后只能归结为饮酒过度。”即墨玥接口。
“……?!”这也太荒唐了吧?!她苏轻活了这么大,没听说过饮酒过度会造成人失忆的。
“正在此时,希尔滟来找宁兄,说按照约定,她愿意和解。我们到了希尔滟账中后,希尔滟说他和宁兄已经谈好了和解的条件……”说到这里,即墨玥不再往下讲,望向苏轻,眼中闪过诸多复杂的情绪:为难、惭愧、歉意……
“什么条件?”苏轻见即墨玥这样,知道这多半和自个儿脱不了关系,而且,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千万不要是她一直担心的那件事啊,苏轻在心底祈祷。
“……”即墨玥犹豫地望着苏轻,却不开口。
“说吧,什么条件?我可以承受。”苏轻闭了闭眼,沉声道。他一定要这样欲言又止,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吗?
“是……和亲。”即墨玥艰难吐出这三个字。
“和……亲……?”苏轻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好像这两个字有千斤重般,“谁……和谁……和亲?”苏轻艰涩问道。她想……她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不死心啊!
“希尔滟……和……宁兄。”即墨玥觉得自个儿都快要窒息了。
“……”果然。果然是这样。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苏轻欲哭无泪。
“可是宁兄当时已经记不起当时的事了。所以……”即墨玥又停了下来,低下头,不看苏轻。
冰或则把头转向门外,看着窗外的沉沉夜色。
“……”所以就答应这个条件了?看即墨玥和冰或的那个表情,答案十有八九是肯定的了。苏轻觉得自个儿的心都快停止了,可是依然不死心啊!“答应了,是吧?”
“是……”即墨玥艰难吐出了一个字。
“灵儿,宁兄是因为失忆……”
“我知道。”罢了罢了。苏轻在心中叹一口气,扯出一抹笑,“没什么,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个儿的幸福,而不顾风国的安危和老百姓的死活。”
“嫂子……”即墨玥歉然地望着苏轻。
“你们回吧。我没事。”苏轻对二人勉强一笑,“不就是多一个姐妹吗?先前无双不也嫁进来了吗?”
送走二人后,苏轻继续呆呆坐在椅子上。
“少夫人?”婉儿轻唤。
“婉儿姐,你也去休息吧。我也该休息了。”苏轻站起,向内房走去,脚步有点踉跄。
身后的婉儿,目送着苏轻回房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苏轻来到chuang前,借着淡淡的月光,细细看着万俟宁的脸。
万俟宁在睡梦中轻蹙着眉,好像白日的头痛还困扰着他。
“相公!”苏轻轻轻叹息,伸手轻揉万俟宁的太阳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你为什么会答应希尔滟的条件?是因为失忆了才答应的,还是因为答应后对我觉得太抱歉才强迫自个儿失忆的?”
“唔……”在苏轻的轻揉下,万俟宁似是舒服地叹息了一声,眉头也舒展开来。
“相公,不管怎样,拜托你快点好起来。我不喜欢你用看陌生人的样子看我,你知道那样会让我多心痛吗?”苏轻踢掉鞋子,上==chuang拥着万俟宁,积攒了一天的泪水,终于滑下脸颊。
万俟宁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在他耳旁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语调悲伤,万俟宁突然觉得心痛,想要ting清楚她说什么,,可是任他怎么听,却无法听清她在说什么。
半个月后,夜,万俟府。
今夜。花好月圆,是万俟宁和雪国长公主希尔滟大喜的日子。
苏轻对这个日子的到来,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这半个月来,她家相公还是没有想起她来,而且,他抗拒她的接近,他看着她时,眼神里……竟有着……厌恶?!看着他的眼神,她一直安慰自个儿,是她看错了。可是,她的心,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一切不是错觉。
她在她身边呆久了,他的头痛还会猛然发作。这半个月以来,苏轻像活在炼狱里一样。想靠近他,却又心疼他被头痛折磨,也怕……会看到他含着抗拒和厌恶的眼神。而且,她知道,这炼狱一样的生活,还会一直继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苏轻坐在花厅的栏杆上。双手撑在栏杆上,抬头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悬着双脚前后不停晃动,花海似是无边无际般,在她身前铺展开来,如同她排山倒海而来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