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芷嗔道:“夫君别乱说,别吓着巧儿。”说着她温柔地帮秦牧揉起太阳穴来。
秦牧发现那春葱白儿般的十指有些瘀红,便顾不得理巧儿了,立即捉过她的双手责备道:“娘子,你怎么不听为夫的话呢,那鞋子叫你别做了,你看,把手伤成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虐待你呢。”
杨芷低下螓首,小声哀求道:“夫君,你就让妾身给你做一双鞋吧,就一双,夫君终日奔波劳顿,妾起看在眼里,这心里总想着。。。。。。。”
“别想了,听话,不许做了。”
“夫君。。。。。。。。”
“你这份心意我领了,但这事没得商量。”
“可是已经做了大半了。”
“那好吧,你不许私下里做,晚上有时间我再帮你锥鞋底。”
杨芷眼中含着泪水,不是伤心,相反她心里暖洋洋的,但却还在坚持道:“夫君净胡说,哪有男人做这个的。”
“我还就做了,谁爱说谁说去。”秦牧拍拍杨芷的手背,然后才向耷拉着小脑袋的巧儿招手道,“丫头,过来。”
云巧儿不敢看他,低着头挪着小步走到他身边,小模样儿快要哭了,秦牧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安慰道:“丫头别难过,公子是跟你开玩笑的,咱们认识的时候,公子还在路边讨食呢,你怎么可以是敌人安排过来的奸细呢,你这么聪明的人儿,难道连这都听不出公子是在胡说吗?”
秦牧以为安慰两句,小丫头就会好起来,没想到她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下连杨芷也连忙上来安慰,但小丫头就是不收声,越哭越伤心。
“丫头,别这样,我错了,你打我一下好了。。。。。。。”
“呜呜呜。。。。。。。。。公子说的没错,我。。。。。。。。我骗了公子。。。。。。”
“没事,没事,隐瞒点事儿不算欺骗,公子不在意这些的。”
“可是我在意。。。。。。。。。呜呜呜。。。。。。公子对我那么好,我还骗公子。。。。。。。。呜呜呜。。。。。”
从云巧儿接下来断断续续的话中,秦牧终于大致了解到了她的身世的遭遇,她父亲原是岳州城中的一个读书人,家境殷实,但因科场黑暗,屡试不第,变得有些愤世疾俗,后来竟主动投奔了李自成的叛军。
巧儿的母亲苦劝不住,带着女儿留在岳阳,坚决不随丈夫投贼,后来风声泄露,官府抓巧儿一家问斩,巧儿的母亲让陪嫁过来的贴身丫环带她逃亡;
但不到一年,那贴身丫环在饥寒交迫之下也病死了,剩下巧儿一个人孤苦无依,幸好她还算机灵,一个人四处讨食为生,侥幸活了下来,直至遇到秦牧。
说起这些,巧儿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细论起来她还是官府通缉的人犯,也难怪她一直隐瞒她的身世,当初她能对秦牧说出真实姓名,这已经是对秦牧最大的信任了。
听完巧儿的身世,秦牧也不免一阵唏嘘,杨芷更是不停地抹泪,跟着伤心不已。
“好了,丫头,别难过了,哪天有时间,我带你回岳阳拜祭一下你的娘亲,顺便告诉她,以后有我好好照顾着巧儿,好让你娘亲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呜呜呜。。。。。。。。。。”巧儿一边哭一边点头,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软软地倒在秦牧怀里。
好不容易把她安慰下来,外面李式匆匆进来并报:“大人,有圣旨到。”
“圣旨?”秦牧疑惑地反问一句,然后跟着李式来到前堂。
这次来的是一队锦衣卫,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若是在往时,这队锦衣卫突然出现,一定会让整个衙门人心惶惶。
但现在,不光秦牧不鸟他们,就是看门的侍卫,也没把他们当一回事,这队锦衣卫被挡在门外,竟不得进衙一步。
直到秦牧到来,才下令放人进衙,负责宣旨的太监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哪里还敢跟秦牧计较这些,只望赶紧读完圣旨好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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