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门的总部在安丰镇西边十几里的寨里村。
这些飘门的人平日里在安丰镇辖内的乡村演出,每逢大集、赶山以及重大节日的时候也有他们的身影。
他们有点类似于古时候的戏班子,有些工厂开业什么的,也会请他们去表演节目。
我骑着自行车来到寨里村,飘门的总部就在村子北边的一处闲置大院里。
我停下车子,大院的两扇红漆大铁门锈迹斑斑,半掩着门,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院子里摆满了各种练功的器具,寒冬腊月,七八名十几岁的孩子光着膀子这在院子里练功。
蒙眼扔飞刀,胸口碎大石,脖子顶红缨枪推汽车,头碎砖块……。
那些孩子的年龄都不大,累的满头大汗也不敢停下来,身上满是鞭痕。
安丰镇的飘门虽说在这里,但不代表这里孩子全都是安丰镇的人。
谁家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受罪?
这些孩子大都是流浪儿,乞丐或者被人拐卖来的,为了一口吃的,不得不拼命练功,稍有懒惰就会挨班主一顿鞭子。
飘门的江湖杂耍技艺,大多数都是硬功夫,蒙面扔飞刀,胸口碎大石,脑门碎砖头,这些都是真功夫。
当然也不说是真真正正的硬功,这其中要取巧劲,讲技巧,蒙面扔飞刀是熟能生巧,胸口碎大石是分摊受力面积。
尽管其中有巧可取,但打铁还需自身硬,这些孩子自身也要勤加苦练,否则就算再取巧也做不到。
所以,这些孩子要想有饭吃,那就要苦练功,生病了受伤了没人管你,咬着牙也得练,你不给班主带来收益,饭都不给你吃。
如果想逃跑,被抓回来就是一顿毒打,打的你半死不活,你还得忍着痛上台表演。
这些孩子还是挺可怜的。
干飘门这一行,比起其他几门也最有危险性,一旦失误那就要搭上性命。
每年因为表演失误死掉的孩子不在少数,这些孩子本就是孤儿或者流浪儿,是班主挣钱的工具,死了也就死了没人在意。
甚至死后连口棺材都混不上,随意找个东西一包,要么挖个坑埋了,要么扔进山谷里被野兽吃掉。
这样的事情,现在来说看上去匪夷所思,但是98年的时候,这种事是很正常的。
望着里面练功的孩子,心中难免有些同情,最悲不过没人疼,最恨不过头点地。
相对于这些孩子们,我还是很幸运的,当初若是不遇见了师父胡八一,我恐怕也会跟这些孩子一样。
我推门走了进去,院子里正在练功的孩子停下动作,怯生生的看着我。
屋檐下的板凳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穿着还算不错的光头,右手拎着鞭子,左手握着老旱烟。
他看到我进来后,脸上一惊,猛的站了起身。
这个光头我见过,就是那晚被我从卡车上拽下来踢晕过去的那个人。
“是你,你竟敢来这里,关门别让他跑了。”
那光头一挥手,院子里的那群孩子把大门关死,随手抓起身边的武器,警惕的冲着我。
“班主,那偷车贼来了。”
光头一边喊着跑进屋里,片刻后一位老头走了出来。
那老头佝偻着身子,一身粗木棉袄,腰里束着一根灰色的布条,背着一根旱烟锅锅。
老头眼神阴厉,满脸的横肉,走到我跟前,冲我抱拳。
“朋友,你我远无恨近无仇,为何要抢了我的卡车。”
我平静的望着他。
“因为你的车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这么说你承认那两箱东西是你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