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做什么,不要伤害你的家人。”
——不,别伤害他们,盖勒特。
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融成一股错乱,直到一道光划过,一切变得安静,邓布利多从记忆中苏醒,目光游弋过空得就剩书籍的房间,然后停在桌角的空白相框,他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赎罪吧,用一生。
“莉莉?!”
霍格沃兹的天文塔最高的建筑,专供学员学习天文学,因为入秋进入雨季,能看到星星的夜晚减少,课程也做了少许调整,一周一次,其余的时间天文塔都属于空旷状态,今天这个多云也夜晚也是一样,汤姆指尖捏着猫头鹰送来的信,在踩过最后一个阶梯,与栏杆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盏银光照映出一张脸,不知是光的缘故还是本身如此,她苍白的呈现一种极度的脆弱。
“星光闪烁。”
暗紫色的魔杖尖端喷出透明的光带,如他的咒语,按他的想法,黑暗化作黑幕笼罩的天文塔被他的星辰点亮,魔法制作出来的漫天的星光如真正的行星一样照着十二宫的轨迹运行,仅这一点就能看出施法人精湛的技巧。
“很漂亮呢。”
众多的莹光倒影在绿色的眸子中,照映出一种类似玻璃的透明,大约看得太久,微有干涩,纳瑞德小姐垂下眼帘,再抬起时,她的弟弟已经来到跟前,专注的眼神,还有小心翼翼地步伐,就像她是随时会飞走的蝴蝶。
“我记得魔咒课好像没教这个咒语,还是我上课跑神错过了?”纳瑞德小姐将落发别回耳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般笑着。
少年半阖眼,透过如黑纱一样的长睫毛端详那个微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回答,很快结果出来了,他学着纳瑞德小姐一样微笑,“我自学的,你喜欢吗?”
“喜欢。”
只要是你,我都会喜欢··纳瑞德小姐垂下混着无数复杂情绪的眼眸,却错过了因她回答对方眼中的狂热,就像燃烧起的大火,连夜幕都被燃出大片的色彩。
“莉莉喜欢··我可以做更···”话未说完,视线晃了晃,他垂目凝视这个自投罗网的蝴蝶,夜晚微凉染得她也带着冷意,冷冷的皮肤,冷冷的发丝,唯一不变的是她的气息,奶油中夹杂的麦香引发他的饥饿,那是来自黑暗最深处名为“欲|望”的野兽的低吼。
——还要多久?
——他心中的铁链是否能支撑到那一天?
什么也不知道的纳瑞德小姐终于下定决心,她像溺水之人带着最后的希望抱着这个少年,就像这是她仅有一根救命稻草,颤颤巍巍地手指攥住衣襟,对上少年精致的脸庞,鼓起她所有的勇气,“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吗?”
一个有关刘莉莉与莉莉·纳瑞德的故事。
黑夜般的瞳色随着纳瑞德小姐述说渐渐加深,汤姆·里德尔能感受到某种破碎的声音,那是阻扰他最后一层隔膜,至此以后他将拥有这个人,想到这里他心跳加快,如果有人发现他微红的眼角,再看他清冷的样貌,一点也不真实。
当最后的句号落下,纳瑞德小姐以一种决绝的闭目,写出结尾,“你可以讨厌我,甚至厌恶我、远离我,我都能理解,请看在多年的份上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让我再也看不到你。”
少年凝视这喘喘不安等待宣判的小鸟,他相信她,但他的多疑,贴着她的耳朵的亲昵折磨她的心弦,享受从她身上传来的僵硬,他一点一点及其缓慢地划开一个天使般的微笑,却给出一个来自深渊的引诱,“既然怕失去我,为什么不对我撒谎?莉莉?”
纳瑞德小姐不可置信的瞪着少年,嘴唇微启时颤抖了一下,叹息道,“我不能,”抚上那张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不能,也不可以对你撒谎。”
这就是我的莉莉···汤姆在心里为那瓶准备很久的魔药可惜了几秒,很快愉悦成为他心灵的主旋律,连同固有的清冷也多了一层暖意,像孩子一样带着不满的埋怨嘟嚷,“莉莉,这些事你该早点告诉我。”
出乎意料的结果,纳瑞德小姐呆住了,直到碎发在颈间产生的细碎刺痒,才回神,“你不讨厌我?你不觉得我·很··恶··”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又滑回肚子里,为嘴角的湿意、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她愣愣地看着那个少年得逞后的坏笑,狐狸一样的狡黠。
“一九八八年?莉莉是不是该叫我爷爷?”
一瞬间,所有的担心与忐忑烟消云散,她的天空又出现骄阳,纳瑞德小姐感觉到某种气体胀满心房,是快要爆掉的幸福,她擦开模糊了视线的水汽,伸手拽住这个少年揉乱头发,像曾经与他度过的每一天那样微笑。
“就算一九八八年,我现在还是你姐,汤姆·里德尔!”
一九四零年简短的小插曲过去,莉莉·纳瑞德十四,汤姆·里德尔十四差两月。
相逢是缘,相守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