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工人也说道:“还是苏市长在这里当厂长的时候好,那时候市里领导来的多、来得勤,区里的领导看到我们工人都很热情的。可是,厂里效益不好之后,当官就不来了,都怕我们问他们要钱。不说他们主动过来,就是路上看见我们,也立马拐弯躲开。想想都让人心寒啊,难道我们就真的这么讨人嫌吗?”
一个工人说道:“别说了,说起心里不舒服。……,也怪不得领导不来,如果他们来,我们不是问他们要贷款就是问他们要订单,他们哪能不烦?”
一个工人却问道:“魏厂长,等下来的是彭市长彭铭吧?……,你说他是来帮我们讨还公道的还是来压我们接受现实的?邮电器材公司无故撕毁合同,他管不管?”
“是彭铭彭市长。”魏厂长苦笑了一下,说道,“他来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希望大家不要吵不要闹,别让好不容易来的领导难堪,最后拂袖而走。现在发生的这些事,他应该多少知道一些,我们厂领导也会在适当的时候请彭市长主持公道,请各位相信我老魏,行不?”
几个工人明显有点不服,不过当魏厂长如此说了,也只好说道:“行,我们听你的。”
等其他人表态后,魏厂长又看着姜新圩。姜新圩笑了笑,说道:“您别看我,我可是老实人。等下彭市长来了,我会很规矩的。”
对于邮电器材公司撕毁合同的事,姜新圩当然也有一点怨气,不过,这丝并不大的怨气早已经随着他鼓动苏鼎宇、苏鼎宇再鼓动工人去邮电器材公司去闹去吵而消减了不少:
现在整个大环境都是不尊重合同,自己也只能随波逐流。除了采取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剩下的办法就是设法增强自己的势力,包括广交有势力的人员。只有增强了自己的势力,别人才不敢轻易撕毁合同,或者说你撕毁合同时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
“呵呵,你是小姜吧?”不知时候时候,车间里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明显是官员的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姜新圩放下手里的工具,微笑着点点头,说道:“领导好。我是姜新圩。”
官员旁边年轻得多的男子也笑着看着姜新圩,然后介绍道:“姜主任,这是我们伊阳市的彭市长。我是他的秘书,姓孙。”
姜新圩只好一边伸出右手一边重新招呼道:“彭市长,你好。”心里很奇怪怎么不是由魏厂长给双方介绍。
彭铭伸出右手紧紧握着姜新圩的手,说道:“小姜,真是久闻其名,一直无缘见面,想不到你这么年轻。”
姜新圩奇怪地看了彭铭一眼,又看向秘书后面的苏鼎宇、魏厂长两人,用眼神在询问他们:怎么回事?你们说的吧,说了我什么好事,竟然让堂堂的彭市长说出久闻其名的话来?
苏鼎宇悄悄地耸了一下肩,表示不知道,魏厂长也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彭铭显然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笑道:“不用问他们了,他们也许还不知道你的事呢。你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的不?红星煤矿,矿道出现塌方后我第一时间去了那里,等到所有矿工安全救出来之后,我才得知你是大功臣,是你顶着压力修通了电话。对不对?呵呵,当时我就想见一见你这个被机房里那些技术员传得神乎其神的年轻人。”
姜新圩这才知道原因,谦虚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实在不值得彭市长记在心里。”
彭铭笑道:“这可不是小事,是真正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哦。当时我们几个领导都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你抢通电话,工人的生命就会受到严重威胁。你说,我怎么能不记在心里?我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感谢你,直到今天才看到你才表达我的谢意,真是对不起。”
接着,不等姜新圩说话,彭铭又说道:“我刚刚得知你后来还救活了一封来自美国的死信,帮一位美籍华人找到了救命恩人,是不是?”
姜新圩笑了笑,说道:“我何德何能让彭市长记住我这么多小事。……,那件事完全是碰巧,以前的邮递员没有想到土话与普通话的区别,所以没找到。是我无意中从几位老人的话里得到了提示,加上我邮政所的领导重视这件事,这才凑成这件美事的。”
彭铭说道:“确实是一件美事,虽然你是凑巧,但也与你的细心有关,与你有高度的责任感有关。你还不知道吧,那位姓曾的美籍华人已经承诺捐资五十万美元,帮我们鳢夹县修建道路,呵呵,这件造福老百姓的事,你可是居头功啊。”
姜新圩笑道:“这老头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上次在镇里他只说捐资二十万美元,打发叫花子似的。现在增加到五十万,总算对得起大家了,是不是因为他的病好了不少?”
几个人一愣,目光怪怪地看着姜新圩,心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二十万美元也是天文数字啊,人家可是不求回报的捐献呢。你说他打发叫花子,你自己拿二百元给叫花子试试?
不得不说现在的人们对外国人都是敬畏的,特别是外国的有钱人,在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很高的位置,更何况现在有求于他们投资,怎么能这么贬低他们呢?
彭铭心里也是一种腻味,但他更多的是欣喜,因为姜新圩能够这么说,说明他在那个海外华人面前是有优越感的,也就是说他作为伊阳市市长,在面对那个捐资了五十万美元的华人时不用太客气,无须像对待其他投资者那样陪小心。
他装着没听见,转头看向工作台上的东西,朝姜新圩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产品?”
所有人终于看出今天彭市长为什么来这里了,敢情是专门为了姜新圩。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见市长发问,没有人敢抢着回答,都看着姜新圩。
姜新圩认真地回答道:“我们做的是无线寻呼发射系统,给寻呼机发射信号的。”说着,他朝市长问道,“彭市长,你听说过寻呼机吗?就是南方人说的bp机,才出现不久。”
彭铭思考了一下,不很确定地说道:“bp机,个人用的?……,我去香港的时候见过,……,是不是这东西一叫,就说明有人找自己?得赶紧找电话打到邮电局,询问是谁找自己,得到电话号码之后再拨这个号码?”
显然他对这个新型的通信工具有一定的了解。
姜新圩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种东西。……,不过,你说的这种bp是早期的bp机,被呼叫的人想知道电话号码还需要打电话到邮电局询问。现在的bp机自己会在屏幕上显示电话号码,你按照这个号码打过去就是。”
彭铭哦了一声,问道:“这东西用的人多吗?……,它的作用好像不大吧?”
“你错了!”姜新圩笑道,“这东西用处可大了……”
听到姜新圩直言彭市长错了,周围的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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