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府倾刻间哀声震天,白幡飘飘。
昏厥过去的燕文素是被下人用软舆抬出去的,韩华哭喊着死死去抓床榻上的韩铖,最后还是韩思下令让人将她强行架了下去,丧事这才开始操作起来。
照理说应该是第一时间是进宫报丧,但韩铖是从皇宫抬出来的,又有随行太医,韩铖一死,太医已经回宫复命,这丧其实报和不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最关健的是,因为韩铖才过不惑之年,何曾想过自已会英年早逝?所以当务之急是寻一副能与他匹配的棺材。而上等的金丝楠木往往都是可遇不可求,仓促之间哪时去寻?
“派了人四处去看看,不计是商家的还是旁人愿意让出的,价格不计,只要能让父王风不入土。”韩思强忍了悲伤,吩咐着府里的管事出去打听。
众人一时作鸟兽散。
韩思坐在那,一回头,对韩铖仍旧圆睁着的双眸,他叹了口气,对正指挥着众人打水替韩铖净身换衣的百川说道:“百川叔,父王的眼睛不肯闭上,是不是因为他有心愿未了?”
之前,韩铖才闭气,他便试着去合拢他的眼睛,只是几番却都未能如愿。
韩思记得,老人们曾说过,遇见这样的情况,那是因为死去的人有心愿未了!父王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百川放下手里的活,走了上前,低眉垂眼哑了喉咙说道:“也许王爷是想见容姑娘一眼吧!”
韩思眉头霍然一紧。
下一刻,他猛的扭头朝榻上的韩铖看去。
父王,他真的是因为没有着容锦,而死不瞑目吗?
百川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王爷之前确实是说让他去请了容姑娘来,可说知道,那位容姑娘……
“世子,不好了,大事不妙了!”
有前院小厮急急的跑了进来。
满腹愁绪的韩思霍然抬头朝小厮看去,厉声喝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厮吓得一个激灵,硬生生的止了脚下的步子,缩手缩脚的站在那,脸色惨白,想说又不敢说,不敢说却又必须说的一脸便秘样!
那声喝斥之后,韩铖觉得心里的一口浊气似乎随着声断喝散了不少,顿了顿,这才重新问道:“出什么事了?什么大事不妙了?”
小厮哭丧着脸上前,哑着嗓子说道:“世子之前不是下令让人府里侍卫拦住那个容姑娘吗?”
韩思蓦然想起容锦,猛的拔身而起,看向小厮,“怎么样了?”
“原本府里侍卫已经要将容姑娘留住的,可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来了一拨人,突然就将府里的侍卫杀了个措手不及,陈长史让小的来请示世子,人还要不要留。如果留的话……”小厮目光闪烁,吞吞吐吐的看着韩思顿住了话头。
韩服思心头燥意再起,瞪了小厮问道:“如果要留的话,会怎样?”
“陈长史说,如果世子强行要将容姑娘留下,只怕整个王府都会被血洗!就不得不请世子向皇上求调御林军帮忙留人!”小厮哭丧着脸说道。
韩思“扑通”一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里。
小厮哭丧着脸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也不知道这王府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王爷进了趟宫回来就没了,世子又要让人不惜一切留下容姑娘。谁都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容姑娘是出不了王府的,可是……小厮想起前院惨烈的情景,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韩思一口长长的气还没透出,门外却在这时,又响起一串凌乱的步子声,隐约的似乎还有嘈杂的声音。不等韩思遣了人出去看,下一刻,燕文素身边的一等婢女音棋急急的走了进来。
“世子……”
韩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惊惧的看向音棋,“可是母妃那不好了?”
音棋摇头,急声道:“王妃往前院去了,世子你快去看看吧!”
韩思只觉得好似被人当头敲了一棒,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几乎是想也没想,拔脚就站了起来,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往前院赶去。
前院。
容锦看着又一批倒下的侍卫,挑了挑眉梢,看向眉目阴沉直直朝她看来的战王府长史陈贵,扬声问道:“还要留我?”
陈贵不言,排山倒海般的惊惧和惶然在心底聚集。
到得这时,他若是还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下时,他这王府的长史真就是白当了!
可是,留不住又如何?世子有令,哪怕是留不住也得留!
他只希望派出去的小厮能早点回来传信,不然……目光睃了所剩无几神色战战的王府侍卫,陈贵咽了咽干干的喉咙,对容锦说道:“容姑娘,你这般又是为何?世子不过是请你去见王爷最后一面,难道这点人之常情,你也不肯顾及?你的人这般大开杀戒,就不怕天下人悠悠之口齐声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