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到明德殿的时候,等候在明德殿的一干太医,才见容锦等人过来,连忙站了起来行礼。
“见过永宁郡主。”
容锦摆了摆手,对身侧德宝问道:“宝公公,哪位是陈季庭,陈太医?”
不待德宝指出,容锦便看到一年约五旬,面容消瘦,颌下一缕山羊须的穿一身青色官服的老头自人群里站了出来,对她拱手道:“回郡主话,在下陈季庭。”
容锦上下打量陈季庭一眼,然后对余下的那群老头摆手道:“好了,陈太医留下,你们都散了吧。”
“郡主,”陈季庭猛的抬头看向容锦,“太医院诸同僚人都在这等着商量给殿下用药之事,您把他们都散了……”
容锦唇角噙了抹似笑非笑,目光冷冷的看向陈季庭。
陈季庭被她这样的目光一看,不由自主的便打了个冷颤,余下的话便也没说出口。
而容锦也发现,其它的太医在听了她的话后,并没有退下,而是齐齐欲言又止的看向她。容锦不由便拧了眉头,对德宝说道:“宝公公,让他们都散了吧,我与陈太医商议便是了。”
“郡主,”德宝并没有照容锦的话去做,而是对容锦说道:“郡主,您还是将他们都留下吧。”
“为什么?”容锦不解的看向德宝。
德宝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皇上令羽林卫围了所有太医院医官的家,太子若有不测,太医院上下不论品阶,满门抄斩。”
容锦倒吸了一口冷气,忽然就想起永昌帝警告她,不能救活太子,不但抄了长兴候府还要鞭尸容芳华的话。再看看这些颤颤瑟瑟如履薄冰的太医们,容锦觉得永昌帝还真是够狠!
既然大家是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陈太医,”容锦看向陈季庭,“我想知道,是谁提出奇藜草可以解雪蚕蛊毒的?”
陈季庭一怔之后,连忙说道:“郡主,并不是哪位大人单独提出来的,而是我们商量出来的。”
“商量出来的?”容锦犹疑的问道。
刚才,琳琅也说了这雪蚕蛊毒无解,是有人诚心设局让她钻,是故,她才会问是谁提出来的,可陈季庭却说是太医院所有太医商量出来的!你妹,难道整个太医院都跟她有仇?
面对容锦的疑惑,陈季庭点头说道:“回郡主,确实是我们商量出来的。”
容锦目光冷冷的扫过了殿前一众太医,轻声哼了哼,缓缓开口道。
“也就是说,你们也知道雪蚕蛊毒是无解的,所谓用奇藜草以毒攻毒,不过是你们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之举对不对,对不对?”
“郡主!”
以陈季庭为首的太医,齐齐脸色苍白的看向容锦--身边的德宝。
容锦回头,笑盈盈的对德宝说道:“宝公公,您可以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太医院集体欺君,挑个好日子都斩了吧!”
德宝白皙的脸上绽起一抹苦笑,摇头对容锦说道:“郡主,趁着太医们都在,您还是同他们商量这用药之事吧。”
容锦敛了眉间的笑,脸上罩了层寒霜,哼了哼,对陈季庭说道:“让几个主事的留下就行,其余的打发了吧。”
陈季庭到也不计较容锦的态度恶劣,喊了几个专事东宫的太医留下,余下的则都打发回去了。
等一行人在明德殿偏殿坐下后,容锦看向陈季庭,想了想后,问道:“为什么是奇藜草?还有你们有几成的把握?”
陈季庭与另几个太医交换了个眼神,略作沉吟,轻声说道:“郡主,雪蚕蛊毒迷失人的心智,让人沉溺梦中无法醒来,奇藜草却是给人肝肠寸断之痛,在这样的痛下,再美的梦也会醒。郡主问我等有几成把握,若是用药合适,多的不说,五成把握还是有的!”
五成的把握!
容锦垂眸,暗道:既然是一半对一半,总算还是靠谱。
“你说用药合适,怎么个合适法?”容锦看向陈季庭。
陈季庭默了默,轻声道:“不论是奇藜草还是雪蚕蛊毒,都是天下至毒,偏颇一分,太子殿下性命都危矣。”
陈季庭话说得隐晦,但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
“那你们怎么知道多少的剂量合适呢?”容锦问道。
陈季庭闻言一怔,稍倾摇头,苦笑道:“回郡主,我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