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在心里求你,求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一笑,弯弯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可是我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吭声,我看着你离开,越走越远,又欣慰又害怕。”
男人瞳眸遽烈一缩,理智被她的话和泪轻易灼成灰烬。
他用力抱住她,俯身去吻她的唇,被她侧头躲过,只亲到了唇角,“阿笙……”
他哑声唤着她的名字,大掌攥住她的皓腕,将她的手拉到昏黄的灯光下。
手背上,赫然是深深的牙印,流过血,结了疤。
那牙印有多深在她手上,就有成倍的深刻在他心上。
男人的视线一触那里便狠狠闭了眼,竟觉得残忍到不敢再看。
他光是想一想她咬着手背独自惶恐的模样就肝胆俱裂。
傅靖笙淡淡抽回手,微一昂头,脖颈拉扯出柔韧的线条,顾盼含笑,“我还很坏心眼地想,若你第二天看到我的尸体,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怀念。”
会不会,像记住孟不悔一样记住她。
这样,她便总算是有了和孟不悔一较高下的资本。
只是,这种方式,是否太过悲壮。
“不要胡说,阿笙,你不会有事,更不会死!”他一声近似低吼的怒喝,不知是在疾言厉色的反驳谁说服谁,额间青筋隐现,脸色很不好看。
傅靖笙察觉到他不爱听这话,她也就从善如流地笑笑,不再去捻虎须,目光拉远了,淡漠道:“我最希望你留下的时候,也是我最希望你走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对他的不舍,在她狠心让他离开的那一瞬间达到了巅峰。
这是怎样两种对立而生的情感,撕扯着她的心肺,“不过还好,你帮我做了决定。果然,我让你走你就走了。”
男人心口一缩,喉咙如同被人掐住,不能出声,无法呼吸。
“如今我活着,这些深情款款的话你都可以讲给我听,你可以道歉可以挽留,可以演好你江大公子温柔体贴的人设。可我若是真死在今天呢,你要对着我的坟冢讲吗?”
傅靖笙笑望着他,让男人另外半截心脏也凉了个透彻。
她说:“你看,江一言,其实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他浑身僵硬,半晌,在她快要合衣躺下前才激灵一下回过神来,把她紧搂在怀中,在她耳畔咬着牙关不停重复一句话:“你信我,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任何地方,绝不会,阿笙你信我。”
……
傅靖笙忘记了那晚她是怎么睡去的。
第二天她一醒来,指尖刚刚一动,整只手就被人纳入掌中,“你醒了?”
这声音哑得近乎苍老。
傅靖笙下意识皱了皱眉,看着那个披着外套坐在自己床边,黑眸片刻不离自己脸的男人,“你……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他微垂着眸,下巴上生出了一丝青青的胡茬,显得狼狈,却也添了性感,再没有平日里江少董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样子。
低声道:“你一直做噩梦,我不敢离开。”
傅靖笙愕然。
眼前的江一言,从样貌到姿态,她都觉得无比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