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打死我们又有何难?只不过女儿斗胆问爹一句,若此事与我娘无关,亦或是他人所为,您还能不能如此很绝的要打要杀?”夏珺芙面色如常,语气中却是带着十足的轻蔑。
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幽然绽放出来的寒光,让夏正源莫名的心生惧怕,好像之前也有那么一次,夏珺芙也是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他,让他不自觉的就产生了一种恐惧。
好似那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女儿的眼睛,或许应该说并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幽暗得仿佛深渊那般,似乎在她的眼底埋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也说不清具体是何种感受,却是下意识的避开了夏珺芙的双眼。
可是夏正源还有作为父亲的尊严摆在那里,怎容得自己女儿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于是接着骂道:“这是一个作为女儿的,应该对父亲说的话吗?你眼里可将我当成你爹?你眼中还有没有尊卑?就凭这一点,我便可以将你逐出家门,我夏家容不得你这样的不孝女!”
离开夏家?夏珺芙自然求之不得,只不过要走也是堂堂正正的走出去,而非被夏正源驱逐。
她依旧站在那里,表情淡淡的看着夏正源,声音平静的道:“女儿不知方才说的哪句话是不分尊卑,女儿只不过是想知道父亲处事能否一视同仁罢了!若是您能证据确凿的定了娘的罪,我和娘甘愿接受任何处置,就算是要我们的命!”
夏正源大袖一拂,冷哼一声,愤愤说道:“哼,我夏正源处事必定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夏珺芙颔首一笑,道:“如此,女儿便放心了!”缓了缓她又开口道:“这燕窝的确是我娘送来给柳姨娘的不错,只是……我娘有什么动机要害柳姨娘呢?再说了,燕窝送出后便放在厨房之中,想要在里面加一点滑石粉,相信整座府里任何人都能做得到!”
“难保姐姐因妒恨柳妹妹能怀得夏家子嗣,所以一时糊涂才……”谢氏佯装一副为上官氏开解的样子,言语中却是在将上官氏往这嫌疑中推了一把。
夏珺芙突然笑出声来,道:“谢姨娘,若我娘真是那样的妒妇,那当初又怎会允你进门?又怎会容你顺利生下妹妹?且不说现在还不知柳姨娘腹中是男是女,就算生的是个男丁,我娘身为主母,夏家长子定是要过寄给夏家主母抚养,说到嫌疑……恐怕谢姨娘的嫌疑更大些吧!”
经过夏珺芙这么一说,在场除了夏正源以外的人,也都开始对谢氏心生怀疑,因为正如夏珺芙所说的那般,不论柳如梦生出来的是男是女,都对上官氏起不到任何影响,说实在的,上官氏真没有任何必要去害柳如梦腹中的孩子。
反再看谢氏,她本就无子,若是柳如梦生出个女孩,虽说最多是能与她平起平坐,但是柳如梦年轻貌美,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失了宠。若是生了个男孩,就算最终那孩子过寄给上官氏,柳如梦也是夏家长子的生母,往后地位高出谢氏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夏老夫人也不是个老糊涂,她此时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于是便冷声道:“芙儿说的不错!既然每个人都有嫌疑,那便府中所有人的院子索性都一并搜查!”
谢氏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在此时再做反驳,否则只会加重她的嫌疑罢了。
就在此时,碧玉已经回到屋内,走到夏老夫人面前行了一礼,才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递到夏老夫人面前。
夏老夫人打开纸包,看着那白色的粉末,当即便阴沉下了脸色,道:“碧玉,你可有查探过这粉末是何物?”
还不等碧玉开口回答,上官氏身边的大丫鬟素月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十分慌张的道:“不关夫人的事!这绝对不会是夫人做的!”
夏正源此时已经气得双眼通红,怒斥道:“事实摆在面前,你最好将你是如何帮助上官芸儿一起谋害柳姨娘这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素月眸光坚定的看了上官氏一眼,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道:“奴婢绝对不会承认的,今日老爷即便是打死奴婢,奴婢也断不会出卖夫人的!”
这一番看似忠贞不二的作态,却更是让人认定了她和上官氏与这件事情绝对脱不了干系,弄得好似上官氏是一个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丫鬟的忠诚来为自己挡罪。
上官氏则是一脸无法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素月,痛心的道:“素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谢氏看准了时机,又适时的开口讽刺道:“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夫人到底是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为她卖命?你若是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将事情承担下来,夫人就能保住你的命,那未免太单纯了些,谋害主子可是死罪!”
上官氏有些无力的摇着头,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一个丫鬟,如今竟会这般陷害她,她刚想上前说话,却被夏珺芙拉住了,夏珺芙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素月看了一眼谢氏,嗤笑了一下,坚定的道:“奴婢不懂谢姨娘的意思,奴婢只知道作为下人,就必须忠心于自己的主子,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你……你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贱婢!”夏正源气急的大骂出口。
谢氏心中一喜,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夏正源身边体贴地为夏正源抚着胸口,为他顺气,脸上却一脸愤怒的道:“你说作为下人要忠于主子,难道在你眼里,老爷和老夫人都不是你的主子吗?”
素月仰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坚定地道:“奴婢心中只有夫人一位主子!”
此话一出,就连夏老夫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些不悦,觉得素月这丫头实在太不像话了,她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上官氏一眼,莫非这上官氏平日里都是教导下人只忠于自己,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于是也冷着声音道:“上官芸儿,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自己的下人的?莫非你当我们这些人都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