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有良回身,正要坐下,脑海忽然闪烁一道电光。
清秀绝美的小尼姑!喝酒吃肉的大和尚!老人!女孩!
这是回雁楼吧?是回雁楼吧!回雁楼吧!
所以呢,我是谁?
万……万里独行!
巫有良身子一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要死了,这次真的要死了!
不会让我背负万里独行的恶名,等会让出手不凡的令狐少侠剁成肉酱吧?
江湖中人,刀口舔血,杀人不是事儿,当然,不要滥杀无辜,可是窃玉偷香,比之滥杀无辜严重多了。
盖因,恃强凌弱,已是可耻,欺凌纤弱的女流之辈,更是可耻又可耻,而以窃玉偷香的手段欺凌纤弱的女流之辈,则人人得而诛之。
要不先跑吧?
巫二哥思虑再三,最终颓废地坐下。
就算这次侥幸逃脱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而且,他已露了行迹,以他的脚力,怕是出城走不了十里,就会被一些想要扬名立万的武林侠士追上,继而碎尸万段。
正当巫有良伤悲前路凶险,一切际遇又匪夷所思的时候,忽而脑海一震,无数光影闪烁。
是一个人影挥舞着一柄单刀,刀光闪耀,虚空留痕……劈,戳,撩……再辅以腰马之力,又加以腾挪闪跃的步法……
周而复始,从最初的生疏,到熟练,最后的入微,一招一式生了几分奇异的意韵。
就这么短短的十几息,他竟有种已然浸淫这门刀法十几二十多年的深刻。
真的假的?!
巫二哥忽然又觉得头不疼了。
“小二,三斤女儿红,一只白切鸡,一个菜心牛肉,一个银牙炒三鲜,再给这位小师父准备几样精致的素菜跟点心。”
小尼姑抬起头,怯怯地看了一眼巫有良,又迅速低下头,显然对他忽然变得客气有些适应不了。
巫有良已经顾不得小尼姑,只是用右手隔着名贵华袍轻轻抚着左臂,一遍又一遍,似是衣袖中藏着奇珍异宝。
下一刻,他左袖一晃,继而左手一翻,掌心已是多了一柄连鞘的单刀,再一翻,单刀又缩入衣袖,不见踪影,这一路藏刀的手法,直令他眼角轻颤,一脸早有意料又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
然则,只有刀法,没有内功,没有轻功,更没有万里独行多年临阵对敌的经验,不免有些美中不足。
可巫二哥一想到一刻钟前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即剩一心欢喜,要是能携着这等精妙刀法回到二十一世纪,足以活得比之前精彩几倍,乃至十几倍。
很快,菜就一个个端上来了,六个菜,三个荤菜,两个素菜,一个细馅点心,以及一坛子酒。
巫有良倒了一杯,端起闻了闻,一饮而尽,脸上流露几分遗憾。
女儿红是浙省越城的名酒,有汲取门前鉴湖水,酿得绍酒万里香的美名。
要是一个越城女子,神情羞涩又情意绵绵地请他喝她家里窖藏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红……真是酒不入口人已醉,可惜他至今没有这等福缘。
又喝了一杯,巫有良放下了杯子,端起白饭,夹了一块鸡肉。
自大灾变降临的这一年,他再没吃上新鲜的饭菜,不是压缩饼干就是能量剂,而今美酒佳肴当前,当即狼吞虎咽。
只一会功夫,桌子上就叠起了三只空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