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宁要练的本来就是孩子们的胆量和手速。经过三年的基础训练,他们的底子已经打得很结实,在各自的特长方面也有所发展,现在需要进一步的拔高了。
而这三个孩子也没有让她失望。一天一天,他们能捉住的小蛇越来越多,一个个的小手简直快如闪电。
高风看在眼里,他都不由苦笑:“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对自己孩子下手这么狠的。晨丫头晓丫头才几岁?她们就已经练出了一身的本领了。”
这些是他在遇到她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顾采宁眨眨眼。“看到孩子们进步神速,难道你不开心吗?”
“开心,很开心。”高风无奈点头。
眼看两个女儿小小年纪就独立自主,从会走路起就没有被人欺负过,他这个当父亲的心里当然很舒坦。只是……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女儿几乎从来没有扑在他怀里哭过,他也从没有为了女儿出去教训过别家的臭小子,这又让他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像是缺失了点什么。
看着女儿们这样,他又忍不住想到了顾采宁:她以前应当也是这样吧?刻苦努力,独立奋斗。这样的小女子真是让人心疼之余,又忍不住的钦佩。
真是庆幸,老天爷让他遇到了她。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救赎他,让他从那一滩泥沼里爬出来。
一晃时间过去半个月,正当玮哥儿一群孩子在蛇院里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县城里的张元立又给顾采宁他们送信来了——今年八月是玮哥儿的十岁生日,他要为儿子大大的操办一场。
顾采宁和高风身为他最敬重的兄嫂,又是玮哥儿的师父师娘,他们必须到场。
顾采宁两个人接了请帖,就带着玮哥儿还有两个孩子一道去了县城。
经过这几个月的苦心经营,张老太爷交到张元立手上的那些铺子都有了起色,至少赔钱的买卖几乎已经没有了。张元立才松了口气,不然他只怕也没心思给儿子办生日宴。
到了钰哥儿生日当天,东山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全都来了。县太爷派了人过来参加,就连省城里的知府大人得知消息,他也叫人送了一份厚礼过来。
至于其他那些和张元立有交情的人家更不用说,一个个比赛似的往张家里头送来厚礼。那礼品多的,简直都要把酒楼给淹了!
顾采宁和高风给钰哥儿的礼物却很简单,只是一双蛇皮手套。
但钰哥儿接到礼物,他却喜欢得不得了,拿到手上就赶紧戴上了,然后就不舍得摘下来了。
张元立看这蛇皮手套做得十分精致,也就没说什么。
东山县的规矩,小孩子有满月宴,周岁宴,十岁宴,这些都是孩子一生中十分重要的时刻,张元立自然也认真对待了。顺便,这次的十岁宴,也是张元立正式把儿子介绍给所有人认识的场合。这也标志着,钰哥儿就是张元立选定的继承人,以后张家的一切这个儿子也会慢慢插手。一直到他全部能上手后,张家也就会被交到他手上。
因此,这个酒席张元立摆得极大,所有和张家有关系的人他全都请到了。
“你确定你这么早就把钰哥儿给推出来好吗?”在钰哥儿生日前一天,顾采宁和高风就已经到了张家。得知张元立的打算后,顾采宁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元立笑笑。“我知道现在时候还太早了。可是没办法,我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当初,我是张家的嫡长子,从小到大,我爹交给我的事情我就没有办得不好的!反观几个弟弟,他们就知道吃喝玩乐,什么正事都不干,好些次铺子里的钱都被他们卷跑了,我爹也不责怪他们,反倒还让我帮他们填补窟窿。于情于理,我都是张家的继承人。可是,我爹却从没有表过这个态,每次出去和人谈生意,他也从不带我,反倒是轮番将几个弟弟带过去见世面。这件事是扎在我心里头的一根刺,这辈子这根刺都拔不出来的。”
“但是,既然拔不出来,那我也要往我爹心里头扎进去一根刺!他不是不肯将家业交给我吗?那我就偏要把张家的所有家业都抢过来。我还要让他知道,不只是我,还有我的儿子我的孙子,还有我的儿孙的后人,我们会一直牢牢把持着张家的一切财产。他的宝贝儿子一文钱都别想分到!”
“你这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听他说了这么多,高风只简单一句概括。
“我知道啊!可这么做了我心里爽快!我乐意!”张元立任性的低叫。
真是难得,他居然也有这么自暴自弃的时候。
自从认识张元立起,顾采宁印象中的张元立就是一个睿智沉稳、凡事深思熟虑的人。虽然早知道他成熟稳重都是被逼出来的,但好歹看习惯了,她都要以为张元立真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结果现在,他却用实际行动表示——其实他才没那么稳重呢!他心里也有恨也有怨,他也需要好好发泄!
既然如此……
“那随你吧!”她和高风双双点头。
张元立顿时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
然后到了生日宴上,张元立也是极尽铺张,酒楼里光是酒席就摆了五十桌,从楼上到楼下,桌椅挨着桌椅,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
等酒席一开始,张元立就带着钰哥儿挨桌的给宾客们敬酒,让宾客们都真正认识了钰哥儿。
这些客人们本来就是有意和张元立套近乎。因此见到这样的画面,他们也心知肚明——张元立这是打算培养继承人了!他们自然也都对钰哥儿赞不绝口。钰哥儿被他娘宁氏教导得很好,这段时间又一直跟着张元立到处见世面,一张嘴皮子也学得很溜。
不管客人夸他什么,他都有回的,而且说的话有板有眼,很是得了宾客们的赞赏。
顾采宁看在眼里,她也不禁感叹:“看来生儿子也不错。看看钰哥儿,他这么站在那里,玉树临风的,很是养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