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身子一晃,惊愕地看着她,原来,她早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臣女告退,公主早些休息。”
不等她同意,云锦绣转过身出了房间,门“吱呀”一声关上。
殿上,微光明灭,照得建安的脸越发苍白。
不一会儿,萧女官押着绿腰进门来,在她的严刑拷问下,绿腰交待了一切。
第二天,上午祭祀完成之后,太子妃启程回东宫。
已经进入三月,官道上柳絮纷飞,花树相映,山湖翠色,帝都的春天,生机盎然。
行队刚进入内城,就有士卫拦下行队,匆忙禀报,韩府昨夜被贼人入侵,一夜之间,府上所有的人全被杀害,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韩凝珠掀着黄锦车帘,身子一震,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母亲。”云可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吓得花容失色。
韩凝珠反抓着她的手,“卿儿,你给我听好了,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如果你软弱到连自己都保护不好,那么,你就只能被别人吞食。”
云可卿慢慢地冷静下来,她从小跟在韩凝珠的身边,看着她如何一步步挤兑掉武侯府的那些姨娘,如何不折手段打击金氏母女,又是如何在背地里痛下杀手,一一除掉前方的障碍,爬上武侯府主母的位置。
韩凝珠用力抓着她的双手,“你听明白了吗?”
她僵硬地回答道:“嗯,我听明白了。”
奇怪的是,听到韩府被灭门,她心里并没有很难过,更多的是担心失去了这个靠山。
云锦绣掀起车帘,就听到公主的哭嚎声,萧女官等人正安慰着她。
她不由皱起眉头,公主哭得这么自然,看样子,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小姐!”珞儿兴奋地看着她,“恶有恶报,舅老爷和夫人的仇,总算开始报了。”
云锦绣心头一颤,母亲和舅舅死了之后,她迟迟没有动韩凝珠,是因为她要用韩家所有人的性命,来偿还韩凝珠这些年对他们所做的,若是秦婴说出这样的话,她不会感到意外,因为秦婴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能够看懂她的心思,但珞儿,只是武侯府侍候的一个丫环,虽然在府中有五六年了,但她们之间的关系,仅止于主仆,她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想法,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想法的?
珞儿只是兴奋地看着前面的面前,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她的意外。
韩凝珠下了马车,向丁葵吩咐道:“你们送太子妃回东宫。”
“是。”
皇家行队拥护着太子妃,往东宫去。
韩凝珠则乘了马车,和公主一前一后,往韩府去。
云锦绣命车夫跟上他们,她想要看看韩凝珠看到韩家人时的嘴脸。
马车在韩府外停了下来,京兆尹卫清已经带人守在门口,一看到韩凝珠和公主,忙迎上来,“夫人,公主,你们不还是不要进去。”
韩凝珠用力推开他,往大门去,这里面有她的父母血亲,她怎么可能不进去。
守在门口的士卫见大人没拦住她,也不敢拦人,她进了大门,一路向前,院子里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汇聚成蜿蜒的河流,一直蔓延到门槛之下。
她强撑着身子,进了父亲的卧室,拉开床帘,只见父亲和姨娘并肩躺在床上,早已气绝身亡,父亲的头部被剁碎,脑浆溅得到处都是,她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呕吐起来。
云锦绣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床上的人,杀手对下人,刀刀割喉,一刀致命,但对韩家自己人,手法却十分狠辣,尸体弄得支离破碎,怨气很重,这是仇杀。
韩凝珠突然转过身来,发疯地抓着她,“云锦绣,你好狠毒的心。”
云锦绣淡然一笑,“原来,你也知道什么叫狠毒啊,你杀我舅舅和母亲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狠毒?”
“我杀了你!”韩凝珠双手如钩,向她的脖子抓去。
她往后退了几步,大声喊道:“来人啊,母亲疯了,快来人。”
一股寒意自背脊升起,她还没反应过来,珞儿带着几个家仆进门来,大声喊道:“夫人疯了,快抓住她。”
她身手未动,人已经被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