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无风,空气越来越少,无形中,仿佛有一股力量扼着人的喉咙,微微的窒息,令人格外清醒。
两年来,他或近或远,关注着她,从未真正为难过她,他对她是不一样的,她不是没有感觉到。
“当年在北境,我在找歌宝儿的时候,慕容修的那个属下,是你送来的对不对?”那是知道歌宝儿下落唯一的人,那个属下却突然出现,她当时急着找人,没有在意,后来一想,觉得大有蹊跷,而那个时候,他是慕容修的人。
“是。”
黑暗中,凤晏神色平静,他怀念在北境的日子,怀念自己以阳安的身份活着的日子,怀念她叫自己阳安大哥的日子。
“你应该恨我的。”
凤爵死在她的手中,凤行烈死在她的手中,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恨命运。”
“恨我出生在凤家。”
“恨我自己软弱无能,我生于凤家,却不能全心全意效忠家族,更无能保护自己的血亲。”
她懂,懂他的迷茫。
“你可以选择。”
“选择?”凤晏惊讶。
“是,你可以选择过你想要的生活。”她坚定地说道:“人生而自由,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黑暗中,他眼神闪烁,人生而自由!而不是生来就背负上效忠家族的义务?这是多么大胆而猖狂的想法。
她感觉到他的惊讶。
“你是自由的吗?”
“是。”她的声音平和,却很肯定,“我是的,我选择我想要的生活,并为此奋斗。”
凤晏笑了,他在伸手不风五指的黑暗里,心里却是明亮的。
“所以,你一步一步摆脱武侯府嫡女的身份,不是因为你知道轩辕丰不可能登上皇位,未来不可预期,而是你不愿意别人左右你的人生?”
她淡淡一笑,默认。
两人置身于黑暗之间,却仍然亮丽。
“那么轩辕秀呢?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她心神一智。
“他可是盛熙帝,五岁就能从如此激烈的皇权争夺之中全身而退,还敢在天元帝的眼皮子底下出现,成长,壮大,天底下,敢这么做的人,除了他,再无别人。”
她沉默着。
他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报仇,会拿回属地他的东西?”
她不由一震,随即平复下来,语气平和地说道:“他不一样,”他和轩辕丰,乌灵宇,甚至高长雪他们都不一样,“他生于黑暗,却长成参天大树,荫庇一方。”
“他心有仁慈,心怀天下。”
“当年大秦来天元示威,他假借护送使者回国,去打探大秦国情,那个时候,大秦帝都王城爆发瘟疫,他完全有机会刺杀高长原,让西境大乱,几十年间,西境将不会对我们天元造成威胁,哪怕他只是置之不理,大秦也不会变成现在的西秦。”
如果不是他们阻止治理瘟疫,阻止乌灵宇,西秦不会有如今的国力。
“在北境也一样,他帮着冶世王一统北境,为北境谋取太平,这些年来,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在守护着天元帝国,他是天生的君王。”
凤晏无声,她说得对,他心有仁慈,心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