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姜琳琅觉着,容珏今夜有点奇怪。
怎么对她拜师学艺的事感兴趣起来了?
不过她还是组织了下语言,稍微提了提。
说起来,两个多月了,她的求救信都放出去那么久,也不知师父收到没——
当年她甫一穿越到这具身体内,醒来便历经一番剧变,将军府满门覆灭,她成了孤女,随后便上钟秀山拜了脾气古怪的老头三木为师,跟着几个师兄姐妹们习武。
山上日子虽不及临安富贵荣华,但胜在清闲简单。
“我大师兄是个武痴,为人忠厚老实;二师兄呢,整天冷冰冰还凶巴巴的,不过心地很好;三师姐,我三师姐可是江湖一等一的美人,还精通药理;四师姐武功很高,但是和二师兄一样是个冰块脸,寡言少语的;对了,我有个小师妹,她可是江湖盟主的女儿!平日里调皮捣蛋得很呢!”姜琳琅打开了话匣子,便喋喋不休地将自己师兄姐妹都说了个遍,等她回过神,才发现,她居然对着容珏说了这么多话。
忙站直了,止了话头。
容珏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耳边没有她叽叽喳喳的吵闹后,总算清净了不少,等姜琳琅安静下来,他面条也吃了大半了。
“看来,你在山上过得要比这里好。”
拭了拭唇角,他身子微微后靠,他总结性地开口。
长眸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姜琳琅的面部神情,果然见她流露出几分思念和微不可闻的伤感,微眯了眯眼。
心里不知为何就有几分郁气凝结。
“当然了,在山上师父再不靠谱,但小命还是能保的。而回到临安……老妖婆给我下毒,顾明珠明里暗里使绊子,皇上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哎……”姜琳琅自认最大的优点就是随遇而安,不管在哪,她都能活出自己开开心心的样子来。
但在临安城,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甚至都不确定明天和死亡哪个会先来。
帝后和顾明珠叫她认清一个事实:跟着奸臣十有八九不得好死,但效忠那样的帝后,她必死无疑。
再怎么她也要去争取那能活下来的十分之一二。
再看向容珏,她眼里便是一派清澈,“你早些休息,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容珏垂了眼睫,不知是不是沉浸在她之前那话中,半晌没吭声,夜明珠的光柔和圆润,将他雪白绝美的容颜也晕染上几分温柔。
当然,她知道,只是假象。
“恩。”
容珏摩挲了下玉扳指,淡淡恩了声。
待姜琳琅端着托盘离开,他才抬眸,那清寒染霜的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神秘莫测。
半晌,他扣了扣桌面,“将截下的信,送去钟秀山。”
暗处,短暂的沉默后,才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是。”
当整个屋子里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时候,容珏伸出手,五指在夜明珠前端详了片刻,才启唇,自言自语地开口,“竟会心软,真是……”
手指合拢,握紧,容珏眸光澄澈。
给了你生路,即便我要下地狱,你也休想再独善其身。
不知是不是那天的醒酒汤和宵夜取悦到某位大佬,姜琳琅明显感觉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在府里走动都没人说什么了。
就连管家,都只字不提她损坏御品墨菊的事。只不过,只要她想去花园,对方那戒备的眼神,就让她哭笑不得。
“那里为何如此荒凉?”
这日,她漫无目的地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荒僻的院子。
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容珏这厮丝毫不掩饰自己有钱任性的风格,整座丞相府虽说不及皇宫金碧辉煌,但也华美金贵得非比寻常了。加上他洁癖又吹毛求疵的毛病,偌大个丞相府哪里不是干净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