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她自愿的。
“别仗着岁数大,欺负人家。”邱意浓数落他接近数落自己的亲儿子。
到底都是女性,邱意浓还是更向着苏稚杳,提醒贺司屿道:“你说是正经恋爱,那家里的事情,还是不能瞒的。”
贺司屿闲闲地继续削苹果:“我和她,没什么不能讲。”
他自觉回避,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苏稚杳:“我去书房处理一点工作,自己可以么?”
苏稚杳接过苹果,乖巧地点点头。
贺司屿上楼,客厅里只有苏稚杳和邱意浓两人坐着。
邱意浓悄悄观察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她背不靠实,坐得规规矩矩,鹅蛋脸轮廓很柔,肌肤白得胜雪,笑容落落大方,整个人像一团棉花,软软的,没有锋锐的棱角。
一刚一柔的,倒是和他互补上了。
邱意浓不一味帮贺司屿说话,感情真诚才能长久,她柔声对苏稚杳说:“阿霁这人性子冷,权势大的人承受的也多,要和他相处,还是不容易的。”
苏稚杳思考这话,认同地笑了下:“他的脾气……是挺捉摸不透的。”
能被贺司屿带回来的女孩子,那就一定是认真的,他认定的事从不需要别人再操心,邱意浓对他虽是怀着母亲的心情,但更多的是爱护,而非教育。
她这一面,自然不是要把关,只是怕他薄情寡恩惯了,照顾不到女孩子,所以提醒他,要带人家融入自己的生活圈。
邱意浓笑吟吟地和她聊了几句,深觉到这女孩子的特别,她的心思敞亮,没太复杂的弯弯绕绕,这圈子里还能有这样璞玉般干净的姑娘,不得不承认,这很难能可贵。
两人聊热络了,邱意浓再问她:“家里的情况,阿霁都有同你讲过吗?”
苏稚杳其实不确定自己有无听全,她知道的事情很碎片化,七零八乱的也能拼凑起来,只是终归不完全。
但那个黄昏,她听完整了这个故事……
邱意浓敲响书房的门时,贺司屿正双手抄着裤袋,立在落地窗前。
书房里暗沉无光,橙红色的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在他身上照落一身孑然。
“我这要去准备晚餐了,你下去陪陪她吧。”邱意浓走过去,在他回过目光时,温声笑道:“这姑娘我瞧着喜欢,既然谈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我看着是在玩闹么。”他笑了下。
邱意浓轻轻摇头,叹声说:“小姑娘坦诚,与我说了父母的事,唯一疼她的母亲还得了治不好的失忆症,也是个可怜孩子,你瞧她那么爱笑,看着豁达,其实她同你一样,心里的事重着呢。
贺司屿眼睫轻动,垂下眸。
“还有就是,”邱意浓手放到他肩上,握了握,轻声说:“人家杳杳跟着你,是冒了风险的。”
贺司屿睫毛半遮敛住了眼底深邃的神情。
沉默半晌,他低语:“我知道。”
要讲的都讲了,邱意浓笑着,打破四周凝重的氛围:“杳杳说在院子里随便走走,你过去陪着吧,稍后周逸那群孩子来了,指不定要多闹。”
落日下的玻璃花房,笼罩着一层橙红的光晕,走进去,有如身陷一幅油画里。
苏稚杳细长的手指落到白色钢琴上,慢慢过去,指尖滑过琴盖,周围都是绿茸茸的植物,规律地间布着叫不上名的花。
钢琴应该许久不曾有人弹过,攀上去不少绿萝的叶片。
苏稚杳轻轻拨开藤叶,掀开琴盖,听到木制陈旧的一声吱呀。
柔若无骨的手指力道很轻地抚过琴键。
不经意间抬眸,撞见了花房门口,他凝望来的目光。
落日暖橙,余晖的光被玻璃顶割裂,道道残碎在周身。
两道视线在之间静静注视着。
苏稚杳开口,眼中融着柔柔的笑意:“我说怎么突然凉飕飕,跟被人泼冷水了似的,原来是你在背后盯着我。”
贺司屿弯唇,忽然笑了。
慢慢走近她:“我这盆冷水,不早被你煮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