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箫离开以后,她坐立不安,几次三番走到门口,却又不知自己要去做什么。楚箫先前入狱时她担心归担心,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有她爹和谢丛琰在,哥哥性命无忧。
如今谁又会替寇凛筹谋?
何况两件事情性质不同,谁又能帮得了他?
自回京以来每次有危难发生,她总是想到去求寇凛,现在她该去求谁?
爹肯定不会插手的,说不定还得趁机落井下石。
楚谣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红着眼眶低声骂道:“让你平时四处得罪人!”
可他会有今天,全是因她而起啊……
“小姐。”春桃在外扣门。
楚谣擦擦眼泪:“进来。”
春桃推门入内,身后跟着一位膀大腰圆的老嬷嬷:“小姐,舅老爷特意请了位懂武艺的嬷嬷过来,说这段日子您或有危险,命她贴身不离的伺候小姐。”
楚谣心头一震,下意识去摸自己左腿膝盖。
抬头一看,并不是谢从琰那位乳娘,松口气的同时,冷冷道:“我不需要。”
春桃为难道:“小姐,这是老爷同意过的,再说了,哪一家尚书千金也不像您一样,身边只留一个侍女使唤,连个嬷嬷也没有。”
楚谣心中正难过,脾气也燥起来:“我说了,我不需要,再多嘴就去领罚!”
“小姐,是寇指挥使在牢房里给谢将军递了话,谢将军才找老奴来的。”老嬷嬷神情轻蔑,也不行礼,用粗嘎的声音道,“指挥使令交了之后,一直在尚书府周围负责保护您的三队锦衣暗卫将会撤走,您处境堪忧。”
楚谣微微一怔,这才知道原来寇凛派了那么多暗卫保护她。
老嬷嬷又道:“谢将军还说,寇指挥使为何遭此一劫您心知肚明,若让他的心血白费,那您尽管任性妄为。”
说完,老嬷嬷不再理会她,眼睛环顾房内,指着一处空地儿对春桃颐指气使,“将柜子搬走,抬张软榻来,褥子铺的厚实一些。”
又指着楚谣床前,“再去挪个屏风摆在这遮一遮,省的我半夜起身在房里走动时吓到小姐。”
春桃见楚谣怔怔坐着,并无反对的意思,便出去使唤家仆做事。
软榻和屏风安放好以后,老嬷嬷便去躺着了:“吃晚饭时再叫我。”
楚谣安静不语,春桃反而气的不轻,这老婆子好大的架子,简直比主子还更主子。
她本想出言呵斥几句,却被楚谣以眼神制止。
谢从琰请来贴身保护她的高手,又岂会是个懂得伺候主子的寻常人。
楚谣只默默道:“晚饭我就不吃了,嬷嬷想吃些什么,吩咐厨房做了就是。”
老嬷嬷突然翘头看她一眼:“瘦成一把骨头还不吃饭?”
楚谣不想理她,脚步一深一浅的绕过屏风,去床上躺着,且将幔帐放下。
老嬷嬷睡到日落,亲自跑去厨房吃晚饭,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房间里抱怨:“堂堂尚书府,吃食条件未免太差。还有厨娘的手艺,真是一言难尽,怪不得你不爱吃饭。”
屏风后的人一声不吭。
老嬷嬷将一碗小米粥和几个小菜端上桌:“小姐过来吃点,我亲手煮的。”
屏风后半响才传出声音:“不用了,我不饿。”
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一些哽咽,应是刚刚哭过。
老嬷嬷微微弯腰,双手撑着桌面,静静思考了一会儿,她关上房门,转身走到屏风前。
直起略弓的脊背,撕下脸上的胶质假面皮,也不再捏着嗓子说话:“本官伙头军出身,手艺不输给宫里的御厨,小姐确定不来尝尝?”
迷迷瞪瞪的楚谣渐渐回神,呆楞一瞬,惊的坐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