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和黄丽依旧浑身发抖,不敢说话。
黄亚东说:“李建你自己先回去!”
李建唯唯诺诺的道:“黄校长,我先走了!”他也不敢和黄丽说话,更不敢看黄丽,低着头向山下走去。
黄亚东看李建离开以后,对黄丽说:“黄丽,这山上埋葬着我太公,就是你的老太公,是你的祖先!我们黄家不仅是大家族,而且是文化底蕴深厚的大家族,我们家族的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从来没有做出过有辱先人的事情!我念你是初犯,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也不声张出去!从今后开始努力学习,要对得起自己,还要对得起父母,更要对得起列祖列宗!你跟我过去,给你老太爷爷烧点纸钱,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黄丽用蚊子飞行时差不多大小的声音说道:“大叔,侄女知道错了,我这就去给老太公上坟烧纸钱!”
太公,就是曾祖父,老太公,就是曾祖父的父亲!以前春节上坟,黄丽都跟随父亲他们来山上给老太公拜年,自从爆炸事件发生以后,大人们到山上来上坟,都不带十六岁以下的孩子们来拜年上坟!
黄丽来到老太公坟前,这里围了一大堆二十多个人,这是黄亚东这一房人的家人。黄丽他们家那一房人,也有二三十人。黄亚东带来的这些人,有的人正在烧纸钱,有的人正在拿着三炷香作揖跪拜,有的人在坟头到坟尾的脊上,间隔七八十公分,就用土压上几张纸钱,从头到尾在坟脊上压了一排纸钱!有人正在拆散五六挂鞭炮,围在坟后面,把鞭炮的引线首尾连接起来,五六挂鞭炮只需要点一次火,就能一次爆完。
黄丽从旁边背篓里,拿出一碟纸钱,跪地上把纸钱一张一张扔进正在燃烧的纸钱堆里。烧完纸钱后,黄丽又在旁边背篓里,拿了三炷香,在燃烧的纸钱上点燃香后,香燃着火焰。黄丽知道,香燃着火焰是不能用嘴吹灭的,对先人不敬!她上下挥舞几下香,香上的火焰熄灭了,三炷香开始冒着白烟,慢慢往下燃着走。她拿着香先站着,作了三个揖,然后又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把三炷香插在坟头上。
黄亚东这一房人都有本事,基本没有外出打工的人,他家光是教师都是很多个。黄亚东的老婆也是教师,他女儿和儿子也是教师,他妹妹和妹弟,也是教师!他堂兄弟里面,还有政府的公务员,还有林业局的,烟草公司的,都是吃皇粮的人!这些人都是人精,他们没有一个人问黄丽,为什么在山洞,都只是和黄丽点头微笑!黄亚东也只字未提!
黄亚东在处理李建这件事情上,也是有私心的。比如发现别的谈恋爱的学生,无论男女,肯定全校召开公开大会,勒令退学!是为了杀鸡儆猴!因为校规也是这样规定的!他想私下叫李建自己离开学校,也是为了保存他黄家的脸面!毕竟黄丽是他同宗族的侄女!如果一旦曝光,让他家族这么多这么多当老师的都颜面无存!甚至成为同事们的笑柄!教育界内部斗争,其实是非常激烈与复杂的!都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心眼一个比一个多!他当校长这些年,也是如履薄冰!
李建心有余悸的下山,骑着他的太子150,摩托车上的音乐也没有心情播放了,一路郁闷的回到家里。回家后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说这件事。中午吃饭,也没有起床,他母亲到他房间问:“建娃儿,你怎么了啊?出去转一圈回来,就一直躺床上,午饭也不起来吃!”
李建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始终要面对啊!李建鼓起勇气,说:“妈,我今天约女同学一起爬山,被校长看见了!校长要我自己退学或者转学!”
李建的母亲说:“和女同学爬山,这多正常啊?就要退学或者转学啊?这黄校长吃什么长大的啊?别怕,妈今天下午不去打麻将,找你黄校长家里去,老娘不信还没有公理了!”
李建的母亲空闲的时候,经常和他们院子里一帮留守妇女打麻将。四川打麻将的女人,很多性格比较直爽泼辣的,母老虎一样的性格。李建怕他母亲去找校长发飙,只有继续说:“妈,和我爬山的女生,是校长的侄女!”
李建母亲说:“校长的侄女怎么了啊?校长的侄女就不能和男同学爬山了啊?什么逻辑啊?这个黄亚东怎么当上校长的啊?”
李建一看母亲火气越来越大,怕把事情越弄越大,到时候校长一生气,全校开大会勒令退学,那就彻底搞臭了!今后还怎么交女朋友啊?想到这里,就赶紧继续说:“妈,黄校长看见我和他侄女的时候,我们正在山洞口抱着亲嘴!”
李建母亲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说:“我的建娃儿长大了啊?谈恋爱了啊?知道给我找儿媳妇了啊?好,太好了!哈哈哈!退学不可能,转学就转学!我下午托人找镇中学的校长,花点钱送点礼物,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李建没想到母亲竟然这种态度,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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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后,李建的母亲用家里的座机电话,打电话托熟人找关系!李建家里座机电话安上一年多了,他们这个院子,每家人都安上了座机电话!
李建的父亲的队伍,每个人都买上了传呼机。李建母亲给他父亲打了传呼,李建父亲在工地上刚吃完午饭,还没有上班,听见家里打来传呼,马上到工地的小卖部打电话回家。工地小卖部在工地食堂,小卖部和食堂,都是工地项目经理家亲戚开的。小卖部有一部公共电话,打电话也便宜,市内电话三毛钱一分钟!长途一块二毛钱一分钟!李建父亲在省城打工,省城打电话回家里算长途。一般省内长途要比省外的长途要便宜一点,但是这里统一价格,省内长途也收省外长途一样的价钱。
因为在工地打工,本地人不多,绝大部分的农民工,都是来自不同的乡村,跨越城市都算长途!所以小卖部特别赚钱,食堂和小卖部,一年的纯利润,人民币有三十多万!李建父亲回完电话,了解清楚了家里的情况,只有同意李建转学。他马上找工头,借支五千块钱。工头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工头开车带着李建的父亲,去银行取了五千块钱。李建的父亲,顺便在银行,把五千块钱转给了李建的母亲。不过银行手续费收了二十五块钱!李建的父亲心里想,银行太他妈黑暗了,转五千块钱手续费收二十五块,还是同行转钱。跨行转钱的还要多收一半手续费!什么时候能打破这种垄断就好了,这些都是吸的老百姓的血汗钱啊!
李建骑摩托车带着他母亲,在镇上农业银行取了五千块钱。取了钱后,又去烟酒专卖店,按疏通关系的人指点,指定去买了一些东西。别小看一个偏僻的定山镇,好东西可不少!李建的母亲按要求买了两瓶茅台金王子酒,这是镇上能买到的最贵的酒了。又买了一条中华烟,还买了一罐好茶叶!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一千块了!李建母亲花得那个心疼啊!一千多块钱,打麻将够输半年了!又买一个红包,装了一千二百块钱在红包里。一下就去了两千多,心疼得李建母亲边走边骂李建,谈恋爱不找一个好地方,被校长给逮个现场,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