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海说完,走到路边,也痛快放起水来。
提好裤子,也顾不上洗手什么的,抓起干粮袋,掏出点肉脯赶紧嚼起来,填了点肚子,六七分饱,他又掏出手铳检查,确认都装填到位,随时可以发射,又把背着的弹药检查一遍。
沈宸荃见状,有些口干,“请殿下就在此坐镇,臣愿意同张将军前去击贼!”
朱以海把枪插好,拔出刀握在手,“我现在是旗手营总兵官朱武,倒是沈公可以在此等候。”
时间到,朱以海刀一挥,“出发。”
十里路,说远其实不远。
为了保持体力,朱以海没让急行军,而是保持正常速度,约摸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听到了喊杀声,也看到了黑夜里的火光点点。
一座小镇被无数火光包围,喊杀阵阵。
夜色下的攻城战似乎达到了顶点,叛军已经杀入了城中。
虽然城镇中两大家族带头出钱出粮,重金悬赏,可一群百姓,终究不是一支正规军的对手。
陈俊见鸣鹤场一点面子不给,直接下令夜袭。
对于他们而言,夜袭攻城,比白天强攻其实更有便利,夜色掩护下,那些百姓壮丁根本搞不清虚实,让他们有更多机会可乘。
陈俊是跟着陈梧征战过关外的,作战经验挺丰富,尤其是手下有一队百战精锐的家丁,他的夜袭战术也很简单,先驱赶掳来的附近百姓,虚张声势,数面佯攻,上半夜打了半夜,搞的镇中青壮精疲力尽,疲于应付,甚至把弓箭弹药白浪费了大半。
陈俊一直在城下盯着,等看到城上明显疲惫时,便开始派出了自己的兵马。
先是分出几支人马,数面攻城,最精锐的一支人马,却一直按兵不动。
等到半夜时,几处城头都攻上去激烈近战时,陈俊却派出了养精蓄锐已久的那支人马,在家丁队的带领下,突起发难,直接就打上了城头,然后很快就突防杀进城中,并为他们打开了城门。
这家伙把多年征战得来的战术经验,发挥的淋漓尽致。
陈俊狞笑着催马狂奔,带着剩下的家丁和人马,直冲城中。
乱军狂笑,又一座江南繁华小镇被打下,里面无数的金银钱财,还有数不清的女人,都已经任由他们采撷了。
狂笑声中,没有人发现,在他们的背后,有一支人马正发起突袭。
朱以海根本不理会沈宸荃和张名扬他们的劝说,带着自己的六十名家丁,提着刀就往前冲。
一千人马,两营左右包抄。
每营四哨人马,按一头一尾两翼的阵法,分成四部行动,互相呼应。
“殿下慢点。”行人沈文忠也披着一副棉甲,一手提着一面皮盾一手提着把刀,这位文弱的乞丐秀才,跑起来并不慢,总是抢先朱以海一步,护在他前面。而砍柴工出身的家丁杨伯兴端着长矛掩在一侧,一双眼睛不时扫过两旁,随时准备掩护殿下。
六十名家丁,或刀或盾或枪或铳,犹如一朵绽开的梅花围绕着鲁监国前行。
“趁贼人没发现,赶紧跟着冲进城,先控制城门,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他娘的,一个乱军也别放跑了!”
朱以海没骑马,这种夜色下入城,骑马不是太好选择。
全军火把都没打,原计划是如果贼人还没破城,到时他们就忽然举火,虚张声势,假装是千军万马来攻,对贼人各个击破。
可没想到乱兵动作到是很快,居然已经攻入城中,恰巧又是正在入城,其它几路还在各处城墙做战呢,朱以海当机立断,直接顺着杀进去吧。
两营八哨,加上两个营官亲兵队,猛冲向前。
风在耳边呼啸,朱以海也不由的心脏砰砰直跳。
好刺激!
风中飘来浓浓的血腥味道,刺激的肾上腺素更是彪增。
一路冲到了镇子西门前,这里血腥味更浓,甚至能看到脚下横七竖八倒伏的尸体,甚至还有些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呻吟呼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