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都是她,她一时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个了。
“皇兄。”庆王领着梁慕尘上前行礼。
太子颔首:“有些口渴,泡壶茶吧。”
“皇兄皇嫂,这边请。”
茶是在庆王的书房喝的。
长条形的几案,太子坐上首,溶溶在一侧。
庆王拎着茶壶,给他们俩倒了茶,放下茶杯垂头跪坐在一旁。
梁慕尘见状,同他一般跪坐在他身后。
“四年前的事,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庆王微微一愣,四年前的事,皇兄离京之前他已经全部说过了,然而目光落在一旁的溶溶身上,旋即明白皇兄是想让他说给溶溶听。
可是,这里溶溶在,慕尘也在,他不想把那件事说给慕尘听。
梁慕尘并不知道四年前发生了什么,见庆王垂首的模样,紧张地攥着裙子,又朝溶溶投去求助的目光。对于太子,她一直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可惜溶溶此时目光有些涣散,不知道在看哪里。
沉默之中,梁慕尘壮着胆子扯了扯庆王的袖子:“王爷,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庆王握住了梁慕尘的手,稍稍镇定了一些,“四年前,皇兄大婚在即,母后从敬事房派了一位宫女到东宫侍奉皇兄,皇兄很宠爱她,很快,这位宫女就有了身孕。”
太子始终沉默着,溶溶则看起来神情恍惚。
梁慕尘便问:“是元宝的生母傅侧妃吗?”
当初帝后有意聘梁慕尘为太子妃时,安宁伯夫人曾经托人打听过东宫的情况,知道元宝的生母是宫女出身的司寝。
庆王点了点头,之后没有再说话。
梁慕尘有些着急。
当初伯夫人跟她讲到这里的时候,梁慕尘就觉得这位宫女难产而死有些太过巧合,如今听到庆王提起,立即知道太子是在追查此事。
可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事跟庆王会有关系。
四年前他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这种事即便有人动手,那也得是皇后、安国公府,怎么会跟庆王有瓜葛。
庆王将梁慕尘的手捏得紧了几分,缓缓道:“我的舅舅安国公担心那位宫女会在表姐之前生下长子,因此请求母后别让这个孩子出生,母后……答应了。”
梁慕尘心中一沉,却知道这种事在内廷之中无法避免。
大婚前有了长子,将来太子妃生下嫡子,必然会惹出皇位纷争。
若是别家女儿嫁入东宫,皇后娘娘或可置之不理,安国公府是皇后娘娘的母家,皇后娘娘自然要维护母家的利益。
“为什么王爷会牵连其中?”梁慕尘问出了心中真正的疑惑。
“这事,原本是与我无关的。可巧有一日我到坤宁宫跟母后请安,正好碰到舅舅在宫里跟母后说话,便在偏殿等着,那天表姐也在,我跟她坐着说话,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庆王自嘲地一笑,“她一哭,我当然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怎么说的?”
“她说,东宫里有个野心勃勃的宫女,偷偷使法子有了身孕,想在她嫁过去之前生下嫡子。”庆王说着低了头,“我那时候并不太清楚皇兄宫中的事,只隐约听肃王他们说起,一向不近女色的皇兄新近有个很宠爱的女人。我当时倒是好奇过皇兄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别的并没多想。”
“然后呢?”梁慕尘紧张地追问。
坐在几案对面的溶溶此时渐渐回过神,目光重新聚拢到一起,望向庆王。
“表姐说,皇后娘娘想要处置这个女人的,可惜她迷惑皇兄甚深,皇兄将她保护得很好,眼见得月份大了,都没有机会下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