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些家乡趣事,差不多就到了后半夜。尼克打着呵欠跟杜兰德告别,走到自己的位置倒头就睡。杜兰德压抑在心头的阴霾已经被尼克的插科打诨驱散的差不多,
此时抬头望向夜空,觉得心情轻松许多,他索性起身去树林里巡逻。他们所栖身的这片地方与其说是山林不如说是小土丘,目测与地面垂直距离不会超过二十米,站在山下地势较高的地方就能看到山顶。如今日军已经占领全城,急需壮丁
修建防御工事,许多市民在城破的时候已经逃出城,难保日军不会到城外搜捕人员,小心点总是好的。不出他所料,山下果然传来零星的枪声,还有十来个日军在四处巡逻搜索,好几个躲得不够隐蔽的人被从藏身处拖了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顿拳打脚踢。有个人挣脱钳制
住自己的敌人想逃走,却被日军从背后一枪击毙。
杜兰德藏身在树干后,咬紧牙关。他不停告诉自己不能激动,还有一大票人等着他保护,他绝对不能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就在此时,耳边边忽然传来一阵树叶摩擦的响动,杜兰德心中大惊,以为是日军摸了上来,立马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向,拔出激光手枪对准来人。
“阿杜,是我。”胡蝶被对准自己的枪口吓了一跳,怕黑暗中杜兰德无法分辨出自己造成误伤,连忙小声开口。杜兰德长舒一口气,将激光枪放回裤袋,刚要开口,就看见山下有人疯狂地奔跑,还有日军猖獗肆虐的笑声,以及声声敲在人心头的枪响。原来是跟被击毙的男人一起暴
露的女人。
女人可能是他的妻子,见到丈夫被击毙当场崩溃,挣脱日军的束缚就跑到丈夫的尸体上伏地嚎哭。
日军却狞笑着将她从丈夫身边拖开,按在地上撕开了她的衣服……痛哭声,求饶声和咒骂声瞬间传到山上,杜兰德双拳紧紧攥在一起,他有多痛恨那些禽兽不如的日本兵,就有多恨自己的弱小无能,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听着,努力在这
乱世中求得一线生机,他完全做不了任何事。冰凉颤抖的拳头忽然被一阵温热覆盖,杜兰德转头便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眸:“别泄气,阿杜。这里是我们的家园,强盗永远成不了它的主人,一年打不过他们,那就三年,
三年不成,那就八年,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他们赶出去。”
胡蝶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坚韧,眼神温柔似水,又带着志在必得的决心。杜兰德心为之颤抖,深深震撼,可耳边又传来比刚刚还要惨烈的凄厉叫声。一声枪响后,只余日军骂骂咧咧的声音。他苦笑,虽然没看见,却也知道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别安慰我了……”
“不!”胡蝶紧握住杜兰德手,急忙道:“我不是安慰你,这些话是你告诉我的!”
听了这话,杜兰德眼中的无奈被惊讶和困惑取代:“我?告诉你?”虽然早就知道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胡蝶还是免不了心酸。但是早在六年前杜兰德就已经说过,再次相遇他会不认识她,所以没关系,只要自己认得他就好了。总有一天
,杜兰德会重新爱上她!
脸上漾出一抹笑容,胡蝶轻咬下唇,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菱角分明的唇上飞快落下一吻。杜兰德早已震撼的不知所措,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实在给了他太多惊喜,温柔的、善良的、坚强的、勇敢的、此时又是热情奔放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杜兰德
已经分辨不出。但是不论如何,她的吻仿佛有魔力似的,将他杂乱无章的心绪安抚下来,就连白日里的所见所闻都仿佛消失不见,整个人变得平和起来。
他抚摸着被她烙印过的双唇,着迷地看着她羞涩地模样:“你的吻……很甜……”
好在天色昏暗,掩盖了胡蝶早已经熟透成虾子的脸颊,只是此刻羞中带媚的她,看起来越发秀色可餐:“你以前……也这么说。”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不知为何,杜兰德竟然嫉妒起那个和他长相相似的男人,语气也是酸酸的:“你和他……啊不,和我接吻过很多次吗?”
胡蝶不明白他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变了,无辜地眨了眨眼:“也不是很多啦,几次而已。”“哦……”杜兰德声音闷闷的,心口也是一样堵得发慌。他经历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却从没有一个让他体会到这种感觉,仿佛心脏里有根羽毛,慢慢地抚着心尖上的软肉,让